“肯定能赚钱,赚了钱都给你成么?我搬家里的锅碗,花不了多少钱的……求你了,就帮我租个摊子,我赚钱我攒钱,咱家早晚能过上好日子……”
“搬谁家的碗?”
“章、章家的!”
封一行冷着一张醉醺醺地脸,把她当乞求骨头的老母狗那样看着。过了一会儿说行吧。
“要是摊位的钱赚不回来,你还得给我滚去医院伺候老太太。要么弄到值钱东西,要么你给她陪葬,去阴间再做一对冤家母女。”
他说完就走,还关了灯省电费。
只有她被留在黑暗里,死了一样地不动。
闻到屋里浓重的酒味,泪水簌簌落下来,不是因为疼,不是因为威胁,而是想起了宋于秋。
章程程以前特别相信封一行,他不是故意打她,不是故意摔东西发脾气的。否则打都打了,何必酒醒后一次次哭着道歉,还下跪忏悔呢?
他是爱她、疼她的。
俗话说得好,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把眼泪黄金都给她了,怎么可能不爱她?谁敢说封一行不爱章程程,她必要跳起来理论你懂什么?他给我买过金戒指、骑自行车载我去看海、还给我念诗写信,你懂什么?
问她那他为什么打你?
章程程理直气壮都是酒这坏东西作祟,怪不得他!
他们说了这酒上了头,最好的男人变成最坏,当妈的都能把孩子给生吃活剥了。所以封一行是真心实意爱着我的,只是酒逼着他不爱我。他打我,打在我身上疼在他身上。他比我更煎熬,更不想活,绝望到‘灵魂’都撕裂。这都是他亲口说的,能有假?
封一行所有兄弟的媳妇都是这样,还能有假?
可同样是酒。
为什么隔壁又老又黑的宋家男人醉了酒完全不同?
一四十多岁的老爷们儿怎么有脸缠着老媳妇,小狗崽子似的蹭来蹭去,吵着要给她买房子买衣服,一副天底下好东西全部买给林雪春?
他怎么不抽不打?
他凭什么不煎熬不撕裂?
章程程想了很久很久,研究很久很久。
起初怀疑宋于秋不够爱林雪春,或者老夫老妻爱得不够深。她天天找机会偷看,去找他们不够相爱的证据,用来衬托她的爱情美满。
然后她发现了。
封一行绝不沾手家务,但宋于秋总是帮着媳妇收拾碗筷洗晒衣服,甚至自己刷鞋、三天两头被林雪春派出去跑腿;
封一行很少在家吃饭,但宋于秋在外头不管干什么,宁可挨饿到大半夜不在外面吃,回家来就着冷菜拌米饭;
封一行把家里的钱捏得死死,这个那个宝贝都不许她碰,说是太过麻烦不想她操劳。但宋于秋的家当全部捏在林雪春手里,平常身边不超过十块钱。动不动得朝婆娘伸手讨零花钱,他乐意,她也乐意,夫妻俩吵起架来都像年轻人打情骂俏,半个脏字都没人舍得先骂……
看过来看过去,看得满心酸苦不成活,章程程终于恍然大悟林雪春是被爱着的,酒是被爱着的。原来天底下不被任何人爱的那个玩意儿是她!
封一行始终在骗她,酒在骗她。
连她自个儿都在骗自个儿,多贱!
这下好,美妙的谎言被戳破了。轮到她章程程真心实意的煎熬,撕裂。好多天不敢面对丈夫儿子,惶惶不可终日,不知如何在残酷的真实里活下去。直到今天——
骤然发现自己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