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想到那么远以后了吗?
阿汀听得手指微动,自骨缝里蔓延出一股子淡淡的甜味。感觉结婚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又好像不太介意它快点到来。
不过陆珣下句话便是:“我明天要去南江一趟。”
很突然的通知。
他难得主动交代原因,说是手头有件陆家的大事,牵扯到不少南江地带的人脉关系。这回过去不亚于交接,事情办成了,半个陆家就是他的了。
阿汀留意到,他连名带姓的喊陆京佑。
“你真的想要他们家的东西吗?”
她问:“还是……单纯因为不喜欢他们?”
陆珣迟迟没有回答,或许沉默已是回答。
他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的样子。不想让氛围太僵硬,阿汀换了个话题问:“南江远吗?”
“四天的火车,飞机五个小时。”
“比日暮村还远啊……”
五点多,阿汀看到有人走出自家院子,运送摆摊用的折叠桌椅了。这个方位角度看不清楚脸,顶多分辨出妈妈走在前头,爸爸高高瘦瘦的一条,缓缓跟在身后。
“要去多久?”
“半个月到二十天。”陆珣语气淡了点,好像本来就不太期待陆家所谓的交接。
“你有钱包吗?”
阿汀摊手:“我想看看。”
少见她要东西,陆珣伸手去摸衣架上挂着的外套口袋,摸出个漆黑的钱包。
皮革做的,经久不衰的折叠款,里头区分纸币袋零钱袋。还有片透明薄膜,专门用来放粮票月票各种票子。
“给你看个东西。”
阿汀神秘地摸摸口袋,掏出一张巴掌大的对胶卷照片。就是学校报刊新生做采访作业时,意外拍摄下的画面:
光影悠悠绵长,她附身亲他的影子。
照片连着小姑娘笑弧分明的侧脸也拍进去了,在日光照耀下柔然而璀璨。陆珣一言不发盯老半天,看不够似的。
“别急着看啦,送给你慢慢看。”
照片小心放进钱包里,阿汀像是随口那场采访被评为新生组合中的最佳,下个月能够荣获校刊一个小版面,用以刊登这篇稿子。
“她们问我能不能放这张照片。”
她顿了顿,陆珣喉结诚实地滚了滚。
毕竟学校里不少人传风言风语,没有盖棺便永远只是风言风语。而一旦登上校刊无异于昭告天下:我们确实在谈恋爱。
这不是立军令状么?
看看宋婷婷谣言传得风生水起,明明没人几个亲眼瞧见她与南培卿卿我我。但如今被撇清关系,她已成落水的狗处处遭人痛打。更何况校刊?
陆珣完全能够想象,但凡她们出点坎坷,人们绝不会对他指指点点,或顶多说他贪图美色一时被迷得找不着北。
真正要被冷嘲热讽的人必定是阿汀。什么皮囊易逝终究留不住人心、没本事吊住男人活该被厌、或是虚荣想做阔太太,翻船搁浅沙滩上。
这个世道始终对女子苛刻些,而她决定背负这个风险,在学校里承认他。
陆珣喉咙发干,尚还没来得及说话,阿汀又说:“下个月你回来的时候,我带你去我家吃饭吧?”
不是你来我家吃饭。
而是我带你回家吃饭。
阿汀隔着薄膜抚摸照片边角,双眼弯成澄澈的月牙形状,偏头冲他笑得明媚。
六天后,北通校刊准时发布新期。
北通校刊前身为《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