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事来得突兀,古怪,阿彪敏锐意识到不对劲。尤其对方正大光明冲陆珣来找宋家的麻烦,又知道他在外头办事
陆珣这趟南江意义非凡,不择手段非要把他逼回来的人,除了陆家那几个争家产的男女外,别无他想。
如果阿汀在这,阿彪大可以全面交代。然而摊上仅剩宋家夫妻俩,他拿不准是否能告诉他们、又大致能说多少。
未免多说多错,他索性不提,凑过来好声好气地赔笑“生意做大了总有点对头嘛。咱们摊上赚点小钱都处处碍路找人惦记,何况整个北通的烟酒钟表市场。”
林雪春表情有些松动,阿彪继续说“这年头为赚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嫂子您看今天这摊子今晚肯定摆不了了。要不咱先回去,我打电话给老板问问,查查捣乱的人的底细,押过来给您出气行不”说完再添个标志性的“嘿嘿”
嘿嘿你个头,狡猾又憨厚的大块头
不过他有话是对的。
林雪春环顾周围,发现不止桌椅坏了而已。这摊子上装柴米油盐的小杯子全被打翻,冰箱外备好的辅料更是七零八碎不成样子。
确实开不了,加之宋于秋点头示意。她话不多说,扭头叠起桌椅往回走。
阿彪搬完东西便去打电话。林雪春典当着能用不能用的玩意儿们,突然来了一句“我就说他那脾气早晚惹大事。”
“成天阎王爷似的摆脸色,要么笑得凉飕飕,仇家不多才怪这么大的人光长个头不长好,鬼晓得他得罪什么牛头马面脏玩意儿,都祸害到咱们家来了,我得去骂骂他。”
林雪春双手在湿抹布上抹,特意加大音量重复“我去好好教训他”
所谓的他自是陆珣,所谓的我得去教训他实际代表老妈子别别扭扭的我得去警醒他,小心自个儿在家外头着阴招,身边没个帮衬。
宋于秋看破不说破,还得装作没看破的模样。林雪春再三张望,在他那张颧骨分明的脸上瞧不出任何异样,这才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
只是尚未走出大门,外头骤然闯进来一群小的,迅速将整个院落层层包围。
“原来住这儿啊”
花衬衫笑嘻嘻的露面,近看更年轻。
他的目光在院里堆积如山的摊子杂物中游走,好像看中了什么玩意儿,忽然抬起手臂,手里钢管砰的落下去。
嗡
无辜受到迫害的铁锅猛然震动,发出长长的颤声,似哀嚎又似交战前的号角声起。
花衬衫站在原地,非常应景地振臂一挥,嚣张跋扈道“给我砸砸砸砸砸砸”
周围数十个小喽啰犹如受到指令的傀儡,刹那间双手高高举起武器,一场以多敌少的不正义之战由此开始了。
这群人你争我抢地砸呀,用脚踢呀,脸上发出诡异的、沉浸在暴力狂欢中的光彩。不断的哈哈大笑,持续的吹口哨大起哄,瞧见什么便要彻底摧毁什么,仿佛生来被赋予毁灭的职责。越是无仇无怨的搞破坏,就越能让他们心里痛快。
抢劫。
偷盗。
白天对着漂亮姑娘吹口哨,用脚尖掀人家的裙子。夜里在寂寥的大街上游荡,捡起石头打破店铺窗户,肆无忌惮的进去玩耍蹦跳。
林雪春最看不上这类不务正业的小屁孩,抄起大扫帚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狠打。
扫帚扎人,动辄划出道道血痕。她力气好生大,竟能生生挑翻他们的家伙
眼看着毛毛糙糙的枯枝凑近,小喽啰们避之不及,纷纷闭眼丢下武器,又是捂眼睛又是哇呀叫着满院子跑。非常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