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于秋在这附近吗
他满怀戒备的看向四周,半晌之后才脖颈一僵,慢慢慢慢地抬起头,视线里出现个朦胧的黑团。
是他
原来他爬上箱子绕过来,蹲在上头不声不响观察他许久
细密的凉意攀上脊背,孙猴整个人僵住了,愣愣张大嘴巴
一声惊恐的叫尚未出口,宋于秋纵身一跃,百多斤的重量全踩在孙猴背上,压得他噗一下吐出大滩酸臭的老血。还有磕断的两片黄牙齿,静静躺在血泊里,仿佛预兆着主人的下场。
不,孙猴还不想死
像被摁住后壳的乌龟,他摆动着手脚想往前爬,冷不丁被一脚踹翻面,后脑勺重重落地。
剧疼,伸手去摸便是一只血淋淋的手掌。
“呃宋、宋哥,其实我们可以好好说两句,你儿子那事”
竟然有脸提
宋于秋默不作声的逼近,揪起衣领又是一摔。
随后面无表情地坐到孙猴身上,他的拳头犹如狂风骤雨般猛落下来,孙猴一磕脑袋被打得左右摇摆,连连吐出血沫,哇哇大喊着求饶“宋、宋哥你别,你儿子那事”
拳头撞上太阳穴,长达好几秒钟的死寂,孙猴头昏眼花。
而宋于秋高抬起拳头,眼前滑过林雪春愤怒的眼神,她咬牙切齿地说“骗子”
他确实骗她。
在那个险些死在满桌饭菜上的夜晚,妻子猜到儿子的死与那伙儿丧心病狂的家伙有关。他在她眼里看到漩涡般无穷尽的憎恨之意,那份心情足够毁灭所有。
当时的他连着她然枯败的容颜、脚下一片狼藉以及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一块儿看着,视线最后落在她微微鼓起的肚皮上,骤然发现眼前只剩下两条路可走。
进是不惜任何代价、豁出命去找那群人报仇雪恨,运气好的话,还能拼到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退则忍辱负重活命为上,继续搬家、甚至离开北通,天下之大总有他们容身之处,待得他日重新归来,新仇旧恨一块儿算。
宋于秋选择了后面那条,因为他不甘心。
不甘心送死,不甘心连累无辜的妻儿,那群人在他眼里根本不配同归于尽。更何况那些人绝口否认,自称家里有老有小,不至于对小小的孩子下手。
他勉为其难信了,迫不得已信了,所以他对林雪春说,不是他们干的。
万万没想到事实证明他彻底高估他们,或是彻底的低估,他们竟然真的
宋于秋拳头没有间断,眼前又滑过儿子的影像。
哭的,笑的,玩的,闹的,绝大多数还是挥舞着两条白嫩嫩的胳膊,活泼地喊“爸爸抱”
那是他十月期盼的孩子,是他在这世上所知道、所拥有的第一个真正的血脉亲人。他在产房外来回踱步地等,屏气凝息抖着指尖抱。他曾在夜里偷偷爬起来望他发呆,而他攥住他的手指,掀开眼皮冲他笑。
他经常背他,让他骑在脖子上,拉着他的小手转圈圈。
到后来。
也是他抱起他冰冷肿胀的尸骨,为他伐木打造棺材,最后眼睁睁看着他化成小小的一坛,永远尘封在黑暗的泥土之中。
“别、别打了”
鼻青脸肿的孙猴弱弱哀嚎,打断了宋于秋在记忆中的深陷。他低头,拳头迟迟未落。
“怎么死的。”
“什、什么”孙猴大脑转不过来了。
“我儿子。”
宋于秋双眼通红,唇角缝隙里漏出一句迟到多年的质问“我儿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