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人生有四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然而此时此夜,或恐还要加上第五喜。
那便是“坐牢遇劫狱”。
天下真是没有比绝处逢生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了。
一眼望去,牢狱之中都是人。
许多是待审的、犯下重案的死囚,一见着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都是欣喜若狂,或者用力地摇晃着两旁还未打开的牢门,或者离开从里面奔了出来大声呼喊着什么。
一群人,声势浩荡。
大部分人都朝着天牢外面冲去。
然而却有那么几个身穿囚衣还未来得及脱下的人,反常地逆着人潮,手里都攥着柄长刀,正一间一间牢房地找寻。
这些人明显不是天教的。
有一些牢房他们看过后就不再驻足,有一些却是问得里面的人是谁后,便或是提刀或是用狱卒身上摸来的钥匙将牢门打开,放人出来。
但越往后走,他们神情中的焦急便越深。
姜雪宁被人潮携裹着,也被张遮拉着手,一路往前走时,不经意抬头一看,便发现了这几个异常的人。
她总觉得这几个人像是在找人。
于是目光不由悄然跟随在了他们身上。
又往前转过了几个牢房之后,几个人忽然看见了什么,向着中间一座牢房里喊了什么。
在这种所有人都亢奋起来的时候,里面竟然静坐着一个男人。
脏兮兮的囚衣穿在他身上,也不知多久没有换洗过了,满满都是污渍和血迹,一双脚随意地随着两腿分开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躯则向后靠坐在身后散落着些草芯的地面上,两手手腕压着膝盖,手掌却掌心向下从前方低垂下来。
一条粗大结实的锁链锁住了他的脚踝。
长长的头发很有些时日没有搭理,披散下来,遮挡了他的面庞。
像是根本没听见外面的动静似的,他甚至没有往外走一步。
直到那几个人来,喊了他一声,他才抬起头来。
牢门迅速被人打开。
男人从地上站起身来,身形竟是高大而魁梧,也不废话,都不用那几人来帮忙,弯腰伸手,两只手掌用力地握住脚上锁着的铁链一拽,只听得“当啷”一声响,粗大的铁链竟被硬生生扯变了形骤然断裂,足可见此人力气之强悍。
姜雪宁人还朝前面走着,远远瞧见这一幕便是眼皮一跳。
这囚牢中本是混乱喧嚣一片,该是谁也没时间顾及到谁。岂料那蓬头垢面的男人似有所觉一般,竟然在这一刹那抬起头来,向着姜雪宁的方向望去。
锋锐的目光鹰隼似的,从他乱发的缝隙中闪现。
姜雪宁后背都寒了一寒,只觉这目光中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漠然与残忍,是那种刀口上舔过血的穷凶极恶之徒才会有的眼神。
然而已经来不及细究。
只这片刻他们已经转过了拐角,到了天牢门口,朝外头一拥而去。
押解勇毅侯府的兵士刚去,天牢守卫正是松懈时候,被天教教众打进来时便是不堪一击,如今哪里有半点还手之力?为保自己的小命,都是边打边退,轻而易举就被他们冲破了封锁!
那条静寂的长道上,谢危的马车依旧在原地。
不一会儿前去探看消息的刀琴回来了。
到得马车前便躬身道:“事情进展顺利,天牢已经被这帮人攻破,城门那边也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着张大人那边
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