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然而下一刻便泛上几分潮红,他眉头一皱便咳嗽了起来,肩膀抖动着,拉长在墙面上的阴影也跟着晃动。
于是站在阴影里不动的人,反而变得清楚。
是眉清目秀的刀琴,穿了一身暗蓝的劲装,背着弓箭和箭囊,如影随形一般,立在谢危身后。
剑书知道,自己的剑出鞘未必杀人。
但刀琴的箭若离弦,却一定会夺命。
“姐姐面色不大好,是不舒服吗?”
姜雪宁听着众人还在谈论朝野上下的事,已经很久没有说一句话,冷不防听见这样关切的一声,抬起头来却看见眼前一根冲天辫在晃。
又是那年纪不大的小宝。
对方眼睛大大的,正蹲在火堆旁边添柴,回头看她时,好像有些担忧,问了一句。
姜雪宁这才恍恍然地回神,想,沈芷衣和亲的事情乃是皇帝下旨,她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官家小姐,有何能力左右朝局,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呢?
管不了。
何况真的要为了旁人再回到京城那座囚牢里去吗?须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这是你管不了的。
这不是你力所能及。
这就是人有命数。
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强迫自己将满脑子混乱的思绪拽了回来,下意识道:“没事。”
小宝却很不解,眨了眨眼道:“可您看着像是病了。”
病了?
姜雪宁想起了与张遮的计划。
进了通州城之后她便要装病,然后去医馆看病,通传消息,便可脱离险境,接下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通州,离开京城。
从现在开始装倒是刚好……
于是她也不打整精神,只一副恹恹的模样坐在张遮旁边,没什么力气地笑了笑,道:“可能是路上吹了风,有些头痛吧。”
姑娘家身子娇弱,何况是姜雪宁这样的?
众人这会儿都没多想,觉得很正常。
小宝却是目光一闪,若有所思。
萧定非原本挤在姜雪宁身边,眼皮一抬瞧见小宝过来给火堆添柴后,心里着实发怵,拎着自己的水囊悄没声息就悄悄溜了,到冯明宇那边去问:“左相大爷,城里还没来消息吗?我他娘真的等不及了!”
这要还不赶紧结束,怕是要等来煞星。
他心里慌得厉害,恨不得立刻进了城就溜。
冯明宇却还记着他路上那些荒唐话,脸皮抖动了一下,道:“应该快了。”
他话音刚落,黑暗里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众人有刀剑在身的都一下按住了刀剑。
黄潜却听见了黑暗里一声哨响,连忙起身来压下了众人的反应,笑着道:“该是哨探回来了,我去看看。”
黄潜走了过去。
那边有条黑影同他说话,递上了什么东西。
黄潜身子似乎震了一下。
他将那东西拿了回来,转交给冯明宇。
那是一只细细的信筒。
冯明宇初时接过来还没在意,可待拆开了信筒,将里面小小的一页卷起来的信笺拉出,瞧见那信笺右上角画了枚小小的黑色徽记,线条流畅宛若群山蜿蜒,简素到有返璞归真之感,面色便骤然变了一变。
待展信一读,更是瞳孔紧缩。
饶是他多次告诫自己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