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他掌心,有那么一刻她想伸出舌头来舔他一下,看他还敢不敢捂着自己的嘴。
可张遮这老古董怕是会被她吓死。
所以这念头在心底一转,终究没有付诸实践。她只是眼巴巴望着他,貌似纯善地眨了眨眼。
张遮于是意识到自己行止有失当之处,立时便想要将她放开,然而放手之前却是板着一张脸警告她一句“不许再胡说”,见她眨眨眼答应下来,这才松了手。
姜雪宁假装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是我说得不对吗?”
她这神态一看就是假的。
张遮目视着她,并无半分玩笑颜色,道:“二姑娘往后是要嫁人的,女儿家的名节坏不得,如此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要什么体统?
反正旁人她也不想嫁。
一句“以后旁人不娶我你娶我呗”就在嘴边,险险就要说出去,可最终还是怕他被自己激怒越发不高兴,忍了下来。
站在张遮跟前儿,她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那人家能怎么说嘛?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别的说辞。万一坏了事怎么办?”
她脑筋有多机灵,张遮是知道的。
眼下明知道她这委屈的模样有九分是装,可张遮一口气憋在心口,也不知为什么就出不来了,只迫着自己咽了回去,反倒在心底里烧灼出一片痛楚来。
有一会儿,他望着她没有说话。
姜雪宁静盯着自己脚尖,等他发火呢,可半天没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清冽中隐隐藏着几分克制的苦痛的眼,心里陡地一窒,竟想起自己前世叫他失望的时候。
她素来没心没肺,却一下有些慌了神。
原本戏弄他的心思顿时散了个干净,她竟有些怕起来,小心地伸出手去牵了他的衣角,软声认错:“都怪我,都怪我,往后我再也不说了,你让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张遮没有来由地沉默。
那牵动着他衣角的手,便仿佛牵动着他的心似的。
他想,怎么对她发脾气呢?
垂下眼帘,顿了顿,他只是道:“他们开始怀疑我了,明日要去分舵,你今晚便装病,等天一亮便去永定药铺看病。京城那边该也有人在找姑娘,朝廷自会派人护送。”
今晚装病,明晨便走。
姜雪宁愣了一愣,抓着他的衣角还不愿放手,下意识想问:“那你怎么办?”
可正自这时,冯明宇、黄潜那边已经走了过来。
她便只好作罢。
显然已经是从黄潜那边得知了什么,冯明宇原本世故的笑容里都多了几分勉强,一双目光在姜雪宁与张遮身上打量,倒意外地发现也算是郎才女貌很登对。
只可惜……
竟是兄妹。
眼下一个牵着另一个的衣角,过从甚密,可不是有点什么收尾吗?
枉他一路来还觉得这张遮的确是个正人君子,没料想……
人不可貌相。
只是比起张遮说的什么“舍妹正好要去通州城”这种鬼话,显然是“兄妹私奔”更站得住脚一些。
冯明宇自然不至于挑明,默认张遮也是要脸面不好说出口的,所以只拱拱手请张遮到楼上客房里一道去议事。
张遮答应下来。
只是上楼途中想起姜雪宁同黄潜一番胡说八道,不愿坏了她名声,难免要同冯明宇、黄潜二人澄清几句,然而冯、黄二人都是“没事没事,我二人从未误会,您兄妹清清白白”,一副很理解张遮的模样,反倒让张遮彻底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