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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第150章 长寿面
顾她,对她好。

    她不是没心的人,又岂能心安理得?

    天色暗下来。

    她同方妙走到鸣凤宫时,外头已经掌了灯。

    灯影里却见着那位一位女官站在寝宫外面悄悄拭去眼角泪痕,近一月没见,好像憔悴了许多。不是那位素来与沈芷衣亲厚的苏尚仪又是谁?

    姜雪宁心中越沉,走上前一道礼:“苏尚仪,殿下可在宫中?”

    苏尚仪眼角还有些发红,抬眼看见她,却是有些诧异:“姜二姑娘,你们这是?”

    姜雪宁道:“今日入宫,来给殿下请安。”

    苏尚仪向来是严厉而无表情的一张脸,听得此言却是险些泪涌,只将她们带了朝宫内去,甚至有些哽咽:“过年那阵殿下还念叨姑娘呢,您能来看殿下可真是太好了。”

    外头宫灯明亮。

    鸣凤宫中却显得有些昏暗,只点了两三盏灯,冬日里走进去甚至给人一种凄冷的错觉。

    姜雪宁打了个寒战。

    前方一道纤细的身影,投落在幽暗光滑的地面。

    沈芷衣穿着一身浅黄的飞凤纹宫装站在一座屏风前,虽仅点点光华照落那宫装精致的绣线上,也衬出几分焕然的流光溢彩,当真是天之娇女,天潢贵胄。

    她正抬头看着那座屏风,似乎有些出神。

    苏尚仪入内通传。

    她这才略略回首,看见小一月没见的姜雪宁向她请安时,竟没多少惊讶,仿佛她这段时间一直都一般,自然地笑起来:“宁宁来了呀。”

    这一刻,姜雪宁心中大恸。

    只因沈芷衣转过来的一张脸上,竟是平静如许,不起波纹。再没有了昔日爱玩爱闹甚至有点跋扈不讲理的刁蛮架势,仿佛对什么都没了兴趣,无可无不可。

    那是一种倦怠的感觉。

    就像将一个人外表鲜艳的色彩剥开,留在里头的只剩下惨惨的灰白。

    她的内疚与愧怍忽然潮水似的往外涌:对她千般万般好的沈芷衣还困囿于宫中,她怎么就敢生出趁着通州剿灭天教一役逃去天涯海角呢?

    上一世她曾亲见沈芷衣去往鞑靼和亲。

    送亲的使臣与卫队从皇宫蜿蜒到城外。

    可归来却是一具冰冷的棺椁!

    姜雪宁眼泪猝不及防地往下掉。

    沈芷衣却走过来,拉了她的手,眼角下那一道疤再未用脂粉遮掩,明暗跳跃的光线下,是当年飘摇的社稷、流血的江山,在她面颊划下的一道创痕。

    她引着她到那屏风前:“看,很快我便要去往雁门关的另一头啦。”

    那竟是一幅舆图,用墨笔描绘着雁门关外属于鞑靼的那片疆域。

    姜雪宁辨认得出边上一行小字乃是外族所用。

    于是想起,当年鞑靼和亲,曾命使臣送来一副鞑靼的舆图,献给沈琅:中原自古有典故,献舆图便等同于献上图上所绘的疆域与国土!

    沈琅是有野心的君主。

    不过割舍区区一位皇族公主,却能换来鞑靼的臣服,何乐而不为呢?

    只可惜与鞑靼和亲终究与虎谋皮,没过几年,鞑靼便撕毁和约,举兵进犯。身具大乾皇族血脉的长公主沈芷衣,自然牺牲在了权力的刀戟之下……

    姜雪宁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沈芷衣便浅浅地笑:“我还当你要来安慰安慰我,不成想一见了我便掉眼泪珠子,反倒要我费心来安慰你啦。听闻今日还是你生辰,这样哭哭啼啼可不行?好事都被你哭倒霉了,本公主可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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