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觉得我们得走了。”塞缪尔半敛了深蓝色的瞳眸,打了个哈欠,“你那条龙再往森林里走的话,就会遇上那些巨兽了。”
折腾了这么久,我都忘了我是离家出走了!
格洛里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她晃了晃手上的镯子,眼前的红叶和溪水渐渐加深了颜色,与黑暗的森林深处衔接起来。
“以后你可以带着格蕾丝找我玩,安宁的日子不长久了。”格洛里安笑起来好看的很,“格蕾丝要记住我说的话哦。”
小树叶从我头发里钻出来,活力满满的大喊道:“予人心脏即为愚蠢!格蕾丝写了一百遍呢!放心吧!”
这年头,小树叶都比我勤奋。
我和塞缪尔坐在树叶上,即将飘出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格洛里安一眼。
她坐在巨大的红叶上,落寞且孤寂的低下了头,火红的长发微微垂下来遮住眼眸。
随后结界关闭,我眼前除了昏黄的灯光和黑暗,再无半分红色。
“我活得太久了。”
我听见格洛里安的声音落寞的响起。
我想她也曾心碎。
心碎过的话,永生就是折磨了吧。
我的破烂心撞击着我胸口的布条,我抬手捂上心口,突然很想见菲尔德。
老天,如果我死了的话,我一定要用魔法给菲尔德狠狠的洗脑。我不能让他也遭受永无尽头、无休无止的折磨。
龙是永生的,而我却有限。
我得抓紧时间体验生命,然后死了就给龙一个新生。
我不要他囿于我的过往,龙是不应该被拘束的,任何层面都不行。
“塞缪尔,格洛里安的脚,能恢复吗?”我坐在飘荡在浓雾中的叶子里,看着提着灯的塞缪尔,而后者懒散的倚靠在叶柄上。
塞缪尔瞳眸半敛,淡淡道:“不能。那个人类用了黑暗精灵的毒匕首,医药之神都接不回去。”
我惊诧:“人类?死火山禁令不是还在吗?”
“你以为死火山禁令为什么存在?”他面无表情的裹紧了袍子,“在这几个种族之间,贪婪和仇恨从来就没有平息过,杀戮永远在暗处蛰伏。”
根深蒂固的仇恨和争斗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我吃痛的收紧十指,握紧了胸口的布条。
“先管好眼前的事,马修,作为一个离过婚的过来人,我给你一个忠告。”塞缪尔望着我撇了撇嘴,“龙是很尊重伴侣的,永远都会等你的意见。所以……你别他妈扭扭捏捏的,龙那么傲,你就不能直接上手?你主动点儿会死啊?”
我:“……”
来自离过婚的神灵的婚姻建议,就是把我劈头盖脸一顿骂。
“就算龙是永生的,他也不可能永远等着你。”塞缪尔转头望向别处,漆黑的长发因为他的动作而滑落,像是洒了一地的夜色。
“毕竟时间之神都等不过时间。”
可惜夜色寒凉。
塞缪尔把我放在一个巨大的树根上,格蕾丝从我头发里冒出头来,撒欢儿的到处蹦跶。
塞缪尔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挥了挥手,躺在红叶上,举着灯再次步入黑暗。
他的灯破开漆黑,转瞬又被漆黑包裹,光明与黑暗永远相辅相成。
我想了想,对着格蕾丝说:“格蕾丝,一会儿我叫你捂眼睛,你就要捂眼睛。”
格蕾丝在我手心晃了晃叶子,叉腰道:“不要!”
我:“至高无上的格蕾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