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又过了一日,张道士那里还没有消息,京城里却是流言四起了。这京城里的乞丐,三三两两的,拍着棍子打节奏在街头唱歌,唱的是什么呢?唱的是王夫人早年借了荣国府的权势,替一个叫吴优的行商打官司,占据了他兄长的家产,逼死了嫂子和侄女的事情。
朱雀街这头,明德门那头,乌衣巷那边,全部都有人在传唱。更有那不懂事的小孩儿,见乞丐唱得好听,就蹦蹦跳跳地在他们身后跟着唱,这么着,聚集的人就越来越多,声势也越来越大。
再加上周柏成聚集了一帮纨绔,在酒楼里说道这事儿,又有一帮子人听到了这事儿。
没过半天,京里有牌面的太太们便都知道这事儿了。
王子腾的夫人潘氏听到这事儿,吓得差点腿软,扶着婆子的手就让人赶紧备轿,拼命催着人赶去了荣国府。
荣国府内里像是个筛子似得,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立时便能知道了。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们不报,那里面的主子是打死都不知道的。
这会儿,潘氏急的钗环都散乱了,荣国府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夫人见到她,还惊讶地上前迎道:“嫂子这是怎么了?”
外面有仆人,潘氏还忍着自己给王夫人留面子,等仆人都走了,房里只剩下贾母、王夫人、王熙凤和她的时候,她就忍无可忍,当头就甩了王夫人一嘴巴子:“有些事儿你做了便做了,尾巴能不能扫干净点!你哥哥说是九省检点,你知不知道她在外面跑有多危险!我不求你替他分忧,但求你不要拖他后腿!外面这流言,传得人尽皆知,你自己不要名声,我王家人可还要嫁女娶媳!”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一遭,另外三人都吓了一大跳。王熙凤忙将王夫人拉开,问道:“婶娘这是怎么了?有事好好说便是,你这般生气,可当心伤了自己的身子。”
贾母更老成,她直接让王熙凤扶着起身,上去安慰潘氏:“我知你不是那无事生非的人,我那蠢媳妇让你这般生气,定然是做了不可饶恕之事,你同我说,我来好好教她。”
王夫人捂着自己的脸,再没敢出声。
自元春做了娘娘之后,连老太太都要顾忌着她。整个荣国府里,她都是说一不二的,谁敢违逆她?可这娘家嫂子不一样,她再不知朝事,也明白娘娘在宫里艰难地很,处处都要依仗兄长。她嫂子突然来这么一出,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着贾母的话,潘氏又拿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别人只瞧着,我们这些人家煊煊赫赫,哪里知道顶梁的男人在外面如何战战兢兢。家里就指着他一个,我难道不担心吗?但凡我是个男人,我也随他打拼去了,好不好的,总能为他分担一点,可如今,我真是对不住他,我在家锦衣玉食,可连他的妹子都看不住……”
一众人又去劝她,好一会儿才听她说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母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就晕厥了。
王熙凤叫了声“老太太”,忙上前扶住她,又是给她揉胸口又是给她掐人中,好不容易才叫她清醒过来。
贾母看着王夫人满面泪水:“你这是想活生生逼死娘娘,害死宝玉吗?”
王夫人整个人都懵了,她再也想不到,自己当年的事情怎么会在这当口被翻出来,并且传的人尽皆知。
这几个女人顿时又哭成一团,王熙凤安慰了这个,又要去安慰那个,倒把自己累得够呛。
好一会儿,还是贾母控制了情绪,叫鸳鸯进来,伺候了诸人梳洗,紧急把贾珍、贾赦他们都叫回来商议这个事情。
贾珍急匆匆来了,听了他们这话,就气恼地说:“这事儿我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