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时至今日,伊势谷小落抬头仰望雄英高中那巨人似的楼体时,都会产生一种望着海市蜃楼般的错觉感。
“还是不太适应,关于站在高处这种事情。”
她对着耳机上的麦克喃喃,手机屏幕幽幽一片莹亮,显示通话中,号码来源不明。
“长久匍匐于地的蟾蜍乍见光明,必然会发出不适的悲鸣呢。小落。”
苍老古怪的男人在另一端说,语调散漫狎昵。
“竟然把妙龄少女比作蟾蜍啊,您还真是不解风情。”
站着走廊角落里的伊势谷冲着放学路过跟她打招呼的同学点点头,平淡地抱怨回去。
“小樽的运河好看么?京极先生。”
“故乡的风景当然无比美丽了。但这春夏之际,虽然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适宜我这种老人家休养身体。不过老夫还是更为迷恋小樽的雪景啊。”老人侃侃而谈,“好比如小落这般年岁的妙龄女郎,青春曼妙的霞光的确煞是喜人,可年长男人心爱的终究还是已然风韵动人、笑容沉静温婉的妇人。”
“说得我也期待起来了啊,好,今年冬天一定要去看看。”
“妙哉妙哉,需要老夫相陪吗?”
“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烦您了。”尽管明知道屏幕那侧的老人不能看到,伊势谷小落还是下意识地欠身,“夏天您还到关西来做客吗?”
“哎呀。不提到关西,老夫都要忘了你是一个京都人了呢,现在说话也没有口音了。你这孩子,过去一年待在东京成长了不少啊。”老者似夸赞似责怪的话语随着电波的传递略有失真,她有心再客套两句,却听对方话锋一转,“你回雄英上学了吧,小落。”
用的是陈述句。
“是的。”一阵沉默过后,伊势谷小落回答。她站在阴影中,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到离她不过五十厘米远的地板上。穿着与她相同制服的学生踏在上面,脚步轻快地来去。
“还是太不小心了。”老人教训道,“虽然义烂是老夫介绍给你的,但你也不能如此的不设防。有心人只要一查,便会知道你的真正身份。这一次是老夫帮你扫尾,小落,你还有得学呢。”
果然还在监视我吗。伊势谷眼神骤然凌厉,说出的话反而更加恭顺稳练。
“是我的疏忽给您添麻烦了,十分抱歉。”
苍白的手背上青筋隐隐暴起。
“对了。”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心情颇好地轻笑,“你们那一届的一个学生,去考士杰了呢。”
“很遗憾,他没考上。”
涩意潮水般涌上喉咙,她眨了眨眼睛,偏过头去,背脊紧贴着墙壁。彻骨的寒冷透过布料逐渐浸透了整个后背。她没说话,老人便很有耐心的一直等待。
伊势谷小落呼吸颤了颤,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是我们班的班长,很优秀的。”
“他当然很优秀了,可是雄英不要的学生,士杰凭什么要呢?”老人尖锐地笑起来,“那是个好孩子啊,如果一开始就去考士杰,肯定会被录取的。”
他咂咂嘴,伊势谷小落甚至能想象出他在那边摇头晃脑故作惋惜的样子。
“真是可惜了。”
“请您不要去找他。”她语气渐冷,“京极先生,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我的同学不需要您的帮助。”
老人桀桀一笑,语气诡秘莫测如鬼魅。
“小落。”他轻柔地唤道,“你的理想很好,但切记不要因理想而傲慢。你现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