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的时候,格鲁希已经结束睡眠,起身巡视了。士兵们随即拔营,在泥泞中继续前行。
他们还在毫不紧张的搜索周边。普鲁士人很能逃跑,所以他们并没抓到大股敌军。作为统帅的格鲁希为此有些隐约不安。搜寻方向是不是有误?那些人会不会重新聚集起来、对法兰西产生新的威胁?
他绝对遵守拿破仑的指令,他只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他根本不曾怀疑,陛下这一次的分兵,是否对即将到来的滑铁卢之战有什么影响。
他是几乎战无不胜的皇帝波拿巴啊。
他身边的副手热拉尔亦怀着同样的景仰,不过他好像比元帅更没有耐性。“陛下即将在圣让山决战,而那些普军至今不见踪影,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增援?”
“莫非这个时候,你还想要紧急赶回陛下身边建功立业,好以此赢得他第一个当面赞赏?”格鲁希反驳。“莫非你对陛下的指令没有信心?大战在即,陛下仍叫我们来追赶击溃普军,绝对、绝对是有理由的。”
为了宽下属的心,他拍拍热拉尔的肩膀。“不要心急,你为陛下立功的机会还多着呢。”
他不晓得,拿破仑正因为前一天的瓢泼大雨而发愁。潮湿的烂泥阻碍了炮兵营的备战,他对英军发起总攻的时间一再拖延。虽然法兰西皇帝坚信胜利就在眼前,但好像有什么隔绝着他的手,阻碍着他的触碰。
昨夜出发的两个传令官总算回来了第一个。当格鲁希的初次作战报告送达拿破仑手里时,法兰西皇帝终于开始焦虑。
报告中写道:普鲁士军撤退方向不明,继续追击也许能有成果。
这真是相当不确定的内容。
前一夜,拿破仑曾冒险踏入英军的炮火射程内,观察第一线的敌情。他反复思考着作战方案,直到黎明前才稍稍合眼。当下,他仍无法掌握那些逃散普军的动向,敌情愈发不明朗了。
为今之计,他最好还是尽快击破对面严阵以待的英国佬。
这时候,拿破仑终于下定决心,一面继续积极准备眼前的进攻,一面遣人送出了紧急增援的命令。
皇帝甚至期盼格鲁希已经意识到己方兵力不足,主动回援——尽管在拿破仑印象中,他一直有些唯唯诺诺,只懂服从明确的命令。
习惯了集权在身的皇帝,偶尔也会为下属太听指挥而担心。
格鲁希尚不清楚拿破仑那一厢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决战”。或者说,他觉得即使有缺陷,皇帝的主意仍是战场上的最佳选择。他几乎懒得思考普军除了四散奔逃之外的可能性。
反正,陛下的决定,他务必执行。
另一位波拿巴的真正信使还在路上。但假冒的信使林奈已早早找到毫无紧迫情绪的格鲁希军队。他们距离拿破仑的阵地差不多有三个小时的路程,如果她不能及时将他们引回去,那么——
她也要跟着拿破仑一起品尝失败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林奈头上开始冒汗。她夹着马,几乎是东倒西歪的撞进了格鲁希的队伍里。她装作非常紧迫的样子,大呼小叫,渴望立即引起这位统军元帅的注意。
传令官的制服起了一定作用,士兵们没怎么阻拦她。最终,含含糊糊的话语暂时瞒过了那些心急的人们,她顺利抵达格鲁希身侧。
这位新晋元帅正在和副手热拉尔争辩:“什么,你听到炮火声,你确定这是圣让山那附近发出来的?你真的认为陛下已经开始进攻?”
“是的,既然搜索普军无果,我们就该考虑将有限的兵力投入重点战场。”热拉尔语速极快。“不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