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嚣声越来越大,终于把人民的最终目标喊了出来——他们要求国王去巴黎,在人民的监控下为国家解决难题。
手无寸铁的妇女们呐喊着,旁边很快就冒出许多力气更大的男人。国民议会的会议厅已经被占领了,凡尔赛宫则被彻底包围,人们吵闹的声音此起彼伏,但要求却渐渐变得非常一致——“去巴黎!”
王宫里召开着紧急会议。此前他们就犹犹豫豫的阻拦着群众,但一直很不彻底。事到如今,请愿的队伍渐渐骚动,是该武力驱逐人民,还是索性让君主逃离此地?
国王踌躇不决,偏偏谁也无法替国王陛下最终命令。
这个时候,号称“中立”、“维护人民”的国民自卫军终于来了。他们的司令是曾效忠国王并服役于美国独立战争的拉法耶特——当然他现在宁愿为人民而战。他暂且隔开了暴民与忠于君主的佛兰德斯军团,给予王室更多思考时间。
天色已经完全变黑。民众再次陷入焦灼的等待。
疲惫的林奈和其他几个刚被斥责过的代表待一起,正缩在某个小房间休整。由于自陈轻信于国王,又及时当作出检讨,人民内部矛盾暂时并未激化,先前被骂的“叛徒们”好歹重获了片刻的安宁。
人们在等着凡尔赛宫不知何时才会发出的御令。林奈推测,依照历史的惯性——假设她煽动的蝴蝶翅膀尚未能真正改变历史——此刻她还并不需要担心路易十六的性命。只是,依照她所知的那丁点知识,再分析眼前局面,没准这一次,民众真能逼迫国王就范。
那样子,路易十六就会彻底陷入巴黎人民的包围,进一步丧失自保能力。
林奈不由得感叹自己力量太过渺小,难以在此次事件中发挥什么决定作用。否则,让国王全家留在这个相对偏僻的凡尔赛宫,远离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显然有更多逃亡避难的机会。
她自认还从没有过振臂一呼、让群情响应的本事,也不敢当场去喝令暴动的民众。人贵有自知之明,她虽然在这个年代装模作样写了些文字,可实质的社会活动经验仍然非常匮乏。
她或许有勇气去应付那么数个位高权重者,却惧怕在无数平民目光中公然制造“反动”舆论。现代社会固然给予了她学识和智慧,相对“和平”的环境却不可能教给她多少“斗争经验”。
休息到半夜,同屋的卖花姑娘半睡半醒间,突然开始啜泣。林奈索性走了出去。她暗自吃了点东西,虽然没完全填饱,肚子还不算难受。与其呆坐室内听那些毫无意义的哭泣,她倒不如四处活动一下。
火把晃晃悠悠,她绕着国民议会小心逛了一圈,又朝凡尔赛宫慢慢挪去。黯淡的光线,骚动的夜晚,她目睹也听闻了一桩桩荒唐事——譬如,妇女请愿队里有不少从事特殊行业的,趁着人群聚集做起皮肉买卖来,甚至在国王的军团里拉客。而就在这些哼哼啊啊的背景音中,还有活动家正在极力策动着更彻底的革命。
这不是阴谋,这一直就是阳谋。完全可以理解,巴黎女人和扮女装的男人们历经辛苦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听国王开难以兑现的空头支票!
起初是窸窸窣窣,然后变成咚咚锵锵。等林奈反应过来,她仿佛逆向站在了潮水中央。许多人开始朝凡尔赛宫发起冲击,那些最强壮的“妇女”毅然冲在了最前面。
林奈差点被涌动的人群挤倒。但当她看清眼前的一切,就突然就激发了冒险的勇气。
瞧,因为路易十六一贯的克制和忍让,那些守卫的士兵轻易就被掀倒。民众快速的冲进了凡尔赛宫,打砸声音里偶尔夹杂几声惨呼,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