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早上九点。天色阴阴沉沉,似乎随时会下雪。
萨丁又一次看向柜子上的文件,那张早已看过无数次的同意前往黑域的家属同意书。
若是半年前得到这个机会,他必然喜不自禁,拿起文件立刻就去军务部,办理调往星际的手续。
可是现在,唉,来得不是时候。
他身上还是毛绒绒的睡衣,绵软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滚到床尾,头倒仰着,看那张文件纸。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收到如此一份重礼,尤其还是来自于雄主。这不是激动或感谢,甚至已经不是他付出任何“回报”就能偿还清的。
在这页薄薄的文件里,雄主所给予的信任与馈赠,已经远远超出他所能承受的一切。
接连多日,他待在家中思索,自己何德何能,值得雄主如此对待,甚至,完全不知要如何回报。
是的,回报。
在他的字典里,如果想要得到什么,那就一定要先付出什么。在他的人生中,一贯如此。
如同,他想要统率军部的权利,所以他一定要最强;他想要婚姻与工作并存,所以他的家庭一定要付出什么;他想要霸占他的雄主,所以他也约束自己成为最好的雌君(当然,现在崩的一塌糊涂)。
雄主对他所做的,他已经不知道应该要做什么,才能回报。
似乎,也只能无限期停职下去,安心侍奉雄主,直到有一天,感觉回报得差不多了,再心安理得地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去。
那时候,说不定都二十年后了。萨丁心里计算了一番,得出答案。
最后哀叹一声,翻个面,把自己脸朝下紧紧地埋进了被子里。
屋子里沉沉暗暗,薄薄的纸上落满了晦暗,仿佛是多日以来,数不尽的愁怨。
床头柜上的终端嗡嗡响起,一只手把它按住,紧接着懒洋洋地递到耳边,道了句:“喂?”。
紧接着,萨丁蹭地从床上窜起,他跳到地上,语气又急又快,道:“平,好好的,你去什么星外?还要调职?!”
终端对面说了什么,萨丁急得四处找拖鞋,最后实在找不着,他干脆把门一推,就这么光着脚走到玄关,把小助理吓得差点喊出来。
“副官要炒我,还冷静个屁!”
萨丁瞪了一眼小助理,小助理连忙把嘴捂紧,摇头示意自己完全是个不会说话的死虫,萨丁这才把脸转回去,草草穿好衣服,换了只手拿终端,道:“我到了再说。”
说完,推开门,走向雪里去了。
军部,第四军副官宿舍。
“你是说,你雄主与别虫订婚?”萨丁皱着眉,把大衣挂到架子上,疑惑道:“那是早晚的事,和你去星际有什么关系?”
平从上铺床上倒挂下来,他双臂环抱,晃悠着,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道:“眼不见心不烦嘛!”
萨丁皱着眉道:“他只是娶雌君,又不是休你,你怎么搞得跟离了婚无家可归,只能去星际孤独终老了一样?”
平瞪他一眼,嗖地从床上翻下来,稳稳落在地上,摇摇头道:“你这种出身世家,又得雄主专宠的雌君,不会明白我们这些可怜雌侍的感受的!”
语调是自嘲,萨丁却从他眼底看见了一丝难过,蹙眉道:“你雄主会答应?”他记得,盛安不是相当看重平?
平盘着腿坐到床上,毫无规矩,大大咧咧道:“他啊,以前说好了,要相亲要结婚绝对第一个先告诉我,现在两样他都忘干净了,你说,我不得也‘顺便’忘一忘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