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华已经找好了退休老师,准备到了寒假给儿子一对一突击一下,不要求太高,能提高二三十分,重点大学就妥妥的了。
小女儿十二岁,读初二,在班里也是尖子生。
这两家都是儿女十分如意的。
刘春华在教育局工作之前,是县中的老师,老师都爱学习好的学生,听到徐桂芳学习这么好,问东问西,问了好多她的情况,徐忠民一一回答了。
她倒是没想到,徐忠民其貌不扬,身上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但他说话还算条理,且也有几分见识。
刘春华如今日子过得舒坦,但也不是没吃过苦,当年父亲被关到农场,她那时已经十五岁了,初中刚毕业,也是有名儿的尖子生呢,可惜学校很快停了课,他家也被抄了,那帮人连锅灶都给砸了。多亏父亲的老战友从中周旋,将他们几个半大孩子偷偷转移了,为了不引人瞩目,送到了乡下老家。
要说老战友的亲戚虐待她,那是没有的事儿,但要说对她多好也是没有,不过给一口吃的,随便给点穿的,饿不死冻不死就是了。
寄人篱下的日子过了足有五六年。
有这么一段过往,刘春华平时就格外爱帮助人,徐家这二闺女是个好苗子,她起了惜才之心,去了厦屋翻行李,找出一套大女儿的旧衣裳旧鞋子,拿在手里还觉得不够,又拿出一只崭新的英雄牌钢笔,这本来是准备给刘春丽的小女儿的。
大不了下次来再给外甥女捎。
临来的时候,刘春丽还加了一斤大白兔奶糖,徐忠民不肯要,还是徐家辉硬塞给他了。
刘春华给的青布旧衣裳,徐桂芳穿着虽然大了些,但天越来越冷了,她正好可以把棉袄套在里面。
比起衣服,她更中意的是一双洗得干干净净的解放鞋,原来她脚上的鞋还是徐桂红出嫁前给她买的,底子都快磨坏了。
其实她同学一般穿的都是自家做的千层底布鞋,穿着舒服还不用花钱,但刘凤仙眼神儿不好,做不得针线活儿,以前徐桂红在家的时候都是她做,如今她嫁人了忙得很,只能抽空给娘家做鞋,冬天的棉鞋肯定会有,其余三季儿的鞋子就不一定了,得看她的时间凑不凑手了。
徐忠民和徐红利都是几乎常年打赤脚下地干活的。
吃过了晚饭,刘凤仙掀开面盆,中午发的三合面开了,她揉成一个个面剂子,蒸了大锅黑馍馍,又从咸菜缸里捞出两块萝卜疙瘩,先用清水洗了,再上锅蒸了蒸,切成细丝装了一罐头瓶。
一兜子黑馍馍,一瓶老咸菜,这就是徐桂芳下个星期的口粮了。
因为怕突然变天,刘凤仙早就将徐桂芳的棉衣棉裤准备好了,她一边叠好放进旅行袋里,一边对女儿说,“芳啊,天冷,若是吃了凉馍馍,记得多喝热水!”
徐桂芳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了。
鸡叫第一遍,刘凤仙就起来了,先烧了一大锅热水给全家人洗脸用,又熬了一锅棒子面粥,熥了几个黑馍馍,切了一盘子咸菜疙瘩,还从鸡蛋罐子里拿出两个鸡蛋,犹豫了一下,又拿了一个,三个鸡蛋蒸了满满一碗鸡蛋膏,一分为二,徐桂芳和徐红利各自半碗。
刘凤仙生了五个孩子,要说特别偏疼谁那是没有的事儿,但是五指还有长短,她心里还是更看重大儿子的,这里面还包含了一份歉意。
前年她突然哮喘病发,连带着心脏病也犯了,在镇上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才算好,那时候正逢秋收,吴忠民要挣工分没法照顾她,大女儿也嫁人了,都是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