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走出来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 她穿了一身儿红衣红袄, 脑后梳着两只小辫子, 显得特别喜庆。
她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说道,“哥, 爸爸又打你了?” 话听着似乎很关心哥哥, 但从语调里还是能听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方文生瞬间黑了脸, 说道,“马上开学了, 你寒假作业做完了吗?”
小姑娘转身要溜,方文生又加了一句, “卿卿,哥忘了问了, 你上学期期末考试都考了多少分啊?”
方文卿以更快的速度往后跑。
方文山回到自己住的东厢房, 掏出一沓子数学卷子准备做,但不知为何, 只做了几道题目就做不下去了。
他索性放下笔,将卷子收了起来。
去年没能参加高考是因为当时姥爷病了, 他和母亲回湖南老家探亲,那时候距离高考已经不到一个月了,按照原计划,在老家呆上四五天就应该往回返了。
谁也没想到姥爷的病一天比一天危重,省里的专家也没能阻止他迎接死神的速度, 在他回家十三天的时候去世了。
方文生从小由姥爷姥姥养大,那一份孺子之情是别人理解不了的,他坚持办完了老人的后事才回来的。
乡下丧葬仪式特别隆重,等他回到盛京,高考已经结束了。
虽然很可惜,不过因为方文生向来学习成绩很好,其实也就是晚一年上大学,家里人谁也没忍心指责他一句。
方文生自己更是毫不在意。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父母不知为啥突然改了主意,以前从没提过要让他出国留学,现在非要他放弃学业立马出国。
说是所有的手续都正在办理中了。
和时下的年轻人一样,方文生对国外充满了好奇,要是能过去旅游几天,哪怕一个月他也愿意的,但现在,突然跟个打包好的行李袋似的,一下子被丢去那里,说不定一年都回不来,那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先不说他舍不得盛京的这一帮朋友,就单纯他父亲这种行事方式他就不喜欢!简直太没人权了,太不把他看在眼里了!
还有七个月他就年满十八岁了,四舍五入现在也是成年人了,怎么能不给他商量一下就决定了呢?
所以,刚才方文山梗着脖子跟父亲控诉了一番,最后表示了自己的立场,除非把他押过去,否则决不去留学。
方文山坐立不安,在屋子里转了能有几百圈之后,终于疲惫不堪的躺倒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他十点多才肯起来,草草洗了把脸,习惯性的去了厨房,掀开罩子发现了妈妈给他留的豆浆油条。
拿起来往嘴巴里塞得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好没骨气,他家里和别人家不一样,无论大事小事儿,最后拍板的都是妈妈,也就是说,没有他妈的同意,他爸爸是不可能给他留学手续的。
方文山将手里的油条摔回去,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已经过了元宵节,大街上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淡了,虽然路两旁不时还有挂着的大红灯笼,广场上硕大的喜迎新春的大字在风中飒飒作响,但大多数厂矿机关都上班了,就是学生也马上开学了,街面上闲逛的人并不多。
方文山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徐氏炸鸡门口。
反正肚子也饿了,正好进去吃顿饭!
因为时间还早,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大姐在认真的擦窗擦桌子,见他进来赶紧上前招呼。
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