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忍着恶臭走上前,从家丁们的手里接过这两人,压在了公堂之上。
在地牢里蹲了数日的尹义和陆仁,早就没了当初的恣睢无忌,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但他们的眼睛却一直愤恨地盯着王掌事的后背。
尹义想到自己被囚禁折磨数年的日子里,王掌事在外头整日吃香的喝辣的就算了,如今事发,竟然还毫不犹豫地把罪名全都推到了他们头上。
要不是有贾府的家丁死死地擒住二人,他们早在王掌事睁着眼睛说瞎话时就冲进来了。
孙知县皱着眉看向脏兮兮的尹义和陆仁,隔得这么远都能隐约地闻到一股恶臭,他轻轻掩起口鼻,半晌没有说话。
师爷见状,连忙凑到他耳边轻语“大人,小侯爷还坐在后头听您断案呢。”
孙知县想起一大清早就跑来县衙坐着的顾棋轩,神色一紧,虽然不清楚小侯爷为何如此在意这件案子,但他还是抓紧时间审完为好。
他清了清嗓子道“下跪何人?抬起头来让本官看看。”
“小人尹义,见过大人!”
“小人陆仁,见过大人!”
两人一边回答,一边微微抬起头来。
孙知县拿起手边的一沓密信,询问道“王掌事说这些信都是你们伪造出来,意图嫁祸与他,对此可有何辩解?”
陆仁惶恐不安的看向尹义,他只是一个空有蛮力的莽夫,玩计谋这事儿向来都是尹义的活儿。
尹义在欧阳状师拿出密信的时候起,就知道自己的老底全都被掀开了,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路可走。
他阴恻恻地想着既然自己活不了了,那就一起下地狱吧!好歹黄泉路上还能有人作伴。
尹义往前跪了两步,对着身侧的王掌事阴森森地咧嘴一笑,将王掌事吓得一抖后才说道“回大人,这些信件全是都王掌事亲笔所书,再由富贵楼小厮王小二传到我们手上。”
“另外,小人和陆仁纵火时所使用的工具一半来自王家,一半是王掌事购买好后交给我们的。”
王掌事一听,立刻明白尹义想拖他下水,当即就着急地扑了过去“你血口喷人!”
两人当即扭打在了一起,在孙知县数下惊堂木的声音中,衙役们终于把两人拉开。
孙知县猛地拍了下惊堂木,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指着两人说道“藐视公堂,藐视本官,来人啊,拖出去各打十大板!”
两人很快被拖了出去,外头的院子里传来阵阵捶打的声响和惨叫声。
衙役们都是老手,迅速行刑完毕,又把人给拖了回来。
王掌事已经软得如同一根面条般瘫在地上,尹义的情况要好一些,还能勉强跪着。
孙知县捻着胡须尖儿,继续问话“尹义,你方才说的话可有证据?”
尹义疼得满头冷汗,身子摇摇晃晃地回答“回大人,王家拿出来的工具,个个都有标记,我将他们藏在了一个相好的家里。剩下的则是从黄龙庙那头的杂货铺子买的,走的是富贵楼的帐面,大人只需要去查一查账本,一切都能水落石出。”
王掌事这会是真的爬不起来了,极其后悔自己当年为了节省那点儿银钱,平白无故地留下这么大个把柄。
孙知县使了个眼色,师爷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上前问清楚两处的地址后,带着几个衙役直奔而去。
由于要等那边带回来证据,孙知县便宣布暂时休息一炷香的时间。
衙役迅速将王管家、尹义和陆仁压了下去,跪了许久的众人终于可以起身松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