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 经久不息的爆竹声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轻而易举地穿过层层院墙, 透过门窗, 强势地灌进缩在被子里的少女耳中。
房间桌上, 装着各种丝线的小篮子随意地摆放在一边, 上面堆着几个形状不一的“福”字结。不远处的烛台里, 除夕夜才换上的蜡烛只剩下最后一小截儿,托盘底部还堆满了层层叠叠的蜡油。
云婉晴昨日折腾了小半宿,直到天边泛着浅色的微光时, 才勉强打出一只自己比较满意的“福”字结。
她将梅花玉片、珠子、流苏挨个串上,又在烛光下仔细地端详了许久,直到找不出需要再调整的地方, 这才放下手中的丝线。
轻轻地将快要燃尽的烛火吹灭,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那一片清冷月光,云婉晴小心翼翼地捧着费尽心思才做好的剑穗, 踮着脚尖穿过房间, 悄悄地爬上了床。
一室寂静, 原本有些冰凉的手脚被早就烧好的暖炕捂热。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不自控地想起李骥今晚那温柔的一抱, 仿佛又闻到男子周身那若有似无的冷香。
或许是回忆中的画面有些暧昧,云婉晴的脸颊上不免又飘起了一缕浅红, 她不自在地往被窝里躲了躲,但很快又因为浑身的燥热而探出头来,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少女睁着大大的眼睛望向屋顶, 此时半分睡意也无。
过了好一会儿,她抿了抿嘴,无可奈何地翻身起床,三步作两步地来到梳妆台前,从妆匣里取出被小心包好的步摇,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后,揣进怀里,脚步匆匆地返回床上。
绣着墨梅的帕子将步摇和剑穗包在了一起,端端正正地摆放在靠墙那头的枕头边上,足以得见主人的珍惜之情。
云婉晴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在帕子上方轻轻地来回抚摸,嘴角是黑夜也遮掩不住的浅笑,眉眼之间泛着略带羞涩的绵绵情意。
她就这样傻傻地又盯了半晌,直到抵挡不住的困意层层袭来,才带着甜甜的微笑陷入梦乡。
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爆竹声,云婉晴轻轻地按揉了两下眼眶,发出几声痛苦的低吟。
由于昨夜睡得太晚,这会儿她困得眼睛都难以睁开,纤细的手指将被子往头上一拉,整个人都缩进了暖和又安静的被窝里。
但她并没能清净多久,一个短暂又舒服的回笼觉后,房门被人轻轻地叩响,马师傅的声音从外头隐隐约约地传来“掌柜的,你起了吗?”
云婉晴轻捂住小脸,沉沉地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她半眯着眼睛将外衫取下套上,口中连连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上前将房门拉开。
“马师傅怎么了”
马师傅看着云婉晴眼底的青色,略显为难地挠头道“掌柜的,赵秀才带着几位公子来了,说是要拉着瑜哥儿一起去给书院的山长和先生们拜年,这会儿正在前头的大堂里等着呢!”
云婉晴顿时清醒了不少,对于学子来说,尊敬师长可是大事,稍有差池便有可能被人扣上一个“狂妄自大、不敬师长”的帽子,到时轻则名声有损,重则无缘仕途。
她看向池思瑜房间的方向,皱着眉头道“瑜大哥昨日没说过和同窗约好了呀,他这会儿还没醒吗?”
马师傅着急地拍了下大腿“可不是嘛!我早上挨个去看了一眼,不仅瑜哥儿,连阿茴和小璐也睡得正香呢!于是我就琢磨着给他们煮点醒酒汤,醒来后喝上一碗好歹能舒服点儿。”
“怎晓得刚煮好,赵公子他们就上门了。老马我哪里懂得该怎么跟这些公子们打交道,匆匆给他们上了些茶点,然后便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