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辰长而密的睫毛掀开，黑眸直勾勾地看着顾余，唇线微微绷紧，似乎有风雨欲来之势。
顾余头皮发麻，视线开始不住地四处乱飘，就是不往封辰身上看。她的视线停在角落处的盆栽上，语气尽量轻快，“我就随意试试。”
可惜底气不足，一看就是做坏事被抓到最后的挣扎。
封辰长睫敛下，沉默不语，缓缓地站直了身体，一步一步地朝顾余走了过来。
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敲打在顾余心头，让她越发紧张起来。
封辰却很是随意，洗澡出来之后温度略冷的大掌轻巧地牵起顾余的手，拉着她往前走，垂首淡淡道“今天也累了，先洗澡吧，会好一些。”
顾余回首瞥了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的封辰，抱着衣服蔫哒哒地走到了卫生间。
心里越发无措起来，也不确定封辰现在什么心思，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她其实觉得自己也不反感，就是太紧张了，本能地就想逃。
顾余低下头，将长发打湿，挤了洗发露洗着头发，心里七转八弯，越想越不安，越想越觉得情况糟糕。
直到泡沫和水滑落到她的眼睛里，刺痛感传来，顾余猛得闭上了眼睛，反射性地用干燥的小臂擦着眼皮，想把那些泡沫擦掉，却不想越擦越糟糕。
顾余直觉不好，赶紧站起来摸索，想要找到搁在一旁的毛巾，却不想手一挥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东西啪啪掉啪一个个掉落在地面的声音响起。
顾余越发急了，再加上眼睛里刺激地痛感越来越严重，让她更加慌张。
急急的脚步声从门外传了进来，卫生间门口被打开，她的手被封辰捉住，下一刻干净柔软地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脸，封辰软声安抚道“鱼鱼，不急。”
“鱼鱼慢慢蹲下。”
情况好上不少，顾余听着封辰的指令蹲了下来，两手抓着干净地毛巾捂住自己的脸。
封辰一手顺着顾余的发丝，一手拿着喷头，细细地将顾余头发上的泡沫清洗掉，轻声问道“眼睛痛么？”
“不痛了。”顾余想摇头，又意识到现在不太方便，下意识地就停止了这个动作。
顾余本来还以为封辰只是帮她冲冲泡沫，不想他又重新挤了冰凉凉的洗发露，动手帮她洗头发。
顾余惊讶，连忙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封辰微拢眉心，轻斥道“不要动。”
好嘛。顾余略微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乖乖地接受封辰的服务。
封辰手上的动作不重，指腹按压着头皮非常舒服，顾余不禁享受地微眯了眼眸。
只是慢慢的，顾余就发觉到不对的地方了。封辰安安静静的，手上动作不停，轻柔舒适，他却是一声不吭。
顾余心里不禁有些慌张起来，她惴惴道“阿辰，你生气啦？”
封辰沉默了好一会，再开口时声音分外的疏淡，“没有。”
封辰越是这样子的语气顾余就越是担心，她松开一只抓着毛巾的手，抬手就抓住了封辰的手臂，讨好道“我只是不习惯，你别生气。”
封辰的语气轻描淡写，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回荡，似乎添了两分凉意，“既然你不愿意留下来，一会我就送你回学校吧。”
顾余这下真的开始慌张了，她急急摇头，语气肯定道“没有，愿意的。”
封辰声音低沉，语气却越发飘忽薄凉，“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