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却没有急着进房,他只是站在房门口,就像一座雕像。
苏梨望着陆倾,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这一觉实在是太久太久了,她感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变成了新鲜的,再看见陆倾脸上透着凉意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又是重新认识了一遍他。
“……我真的头疼。”
苏梨想了想,可怜兮兮开口。
她已经不记得那一天和他说了多少遍这句话,可是他没有信,现在想起来身体里还残留着一点点无助和委屈。
陆倾没有回答,他缓步到了窗边坐下,冷淡的目光落在苏梨泛红的眼圈上。
他伸出了手,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里没有以往的温和,反而是带着淡淡的冰霜。
此刻的他全然没有往日的温文和煦,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淡的气息,一点都没有诚心道歉的模样。
所以,这就是他的真正的样子吗?
苏梨不确定,她只知道一直以来在他身上感觉到的矛盾感觉消失了。
他的眼睛和表情,声音和灵魂,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一个统一的整体。
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冷漠的人。
“我接受你的道歉。”苏梨仰起脸道,“但是我觉得你不适合当我的家教了。”
陆倾的目光低垂,沉默地坐在病床边。
他今天没有穿旧校服,换了一件牛仔衫。衣服有些太过宽大,套在他瘦削的身上,就像是田间守夜的稻草人。
“补课费,我会照常给你的。”苏梨想了想说。
她听过杜晓晓对陆倾状况的八卦,他的家境好像非常不好,有个常年卧床的母亲,平常课余的时间里做着好几份兼职,还要到医院照顾母亲。
苏梨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于是又画蛇添足地打补丁:“咳,不是说辞退你,只是我们更改一下合作方式,abc卷照常,取消家庭补习。”
陆倾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凉凉的讥诮:“所以,你这是在可怜我么?”
苏梨顿时头摇得像拨浪鼓:她怎么敢去可怜他?
除了那身旧衣裳,陆倾的身上其实根本看不到那些困顿和自卑,相反,他简直高傲得像一只白孔雀,他只要一个眼神,她就能感觉到来自奥林匹斯山的嘲讽。
“所以,为什么?”陆倾低声问。
“我身体不好,做不了太辛苦的事情。”
“所以,你想当个安心的笨蛋,失去所有的生存能力?”
“可是我不需要生存能力啊。”苏梨坦荡荡,“我爸爸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
陆倾皱起了眉头。
苏梨简直想笑出声来,认识一个多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在竞技场上碾压了陆倾。虽然方法有些无耻,不过能看到陆倾难得憋屈词穷的表情也算是相当值得回票价了。
陆倾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沉闷。
苏梨觉得室温有点儿冷,小心地拽了拽背角:“我吧,真的是一根朽木,这辈子在太阳底下长蘑菇就好了。我能虚度光阴,你不能。”苏梨轻道,“我们不一样的,陆倾,我不想更不敢浪费你时间。”
这是她的真心话。
虽然她不喜欢那个林萌,但是不可否认,林萌说得对。
陆倾的时间远比她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