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在纸页上飞快划动的声音。
开了免提的电话里不时传出傅书白的声音,不疾不徐又条理清晰:“这是一栋两层洋馆,看整体的腐朽程度,至少已经被弃置了十年以上。具体情况我们还没有开始探索,暂时留白。”
“洋馆外多为树丛,唯一具有辨识度的是一座女性雕像,目测高26米。”傅书白详细地描述了雕像的样貌、衣着,最后犹豫了一下道,“她的背后似乎有……翅膀一类的东西,但现在已经断裂了,只能看到根部。”
叶悬手中的笔在纸上快速划动,随着傅书白描述的结束,他手中的笔也同时停了下来。
泛黄的纸页上出现了一座样貌模糊的洋馆,以及一座女性的雕像。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画出了叫人惊叹的神韵。纸页的留白处,清隽又隐含锋锐的笔迹纵横勾勒,逐条罗列出了它们的特征和关键词。
“目前我能够获取的情报就这么多了。”傅书白扶了扶眼镜,有些懊恼。他们因为第一次出现跟组长失散的情况,如果不是魏鸣和叶悬的这一通电话,没准他们现在的心思还落在找人上,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依赖心理。
叶悬把画纸和笔认真地收了起来,这些都是他从杂物堆里翻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他觉得有用的东西,例如剪刀、指南针、手套之类的都被他捡了出来放在身旁。
“已经帮了大忙了。”他把东西整齐地摞好,“我会尽快找到那里的,那应该是很重要的探索点。”
这个世界把傅书白这一大群人空降到洋馆里不会没有道理,比起两眼一抹黑、东南西北哪里都能走的叶悬,他们调查的指向性无疑会明确很多。
傅书白深以为然。
“你们已经聊完了吗。”在旁边巴巴等了大半天的魏鸣终于忍不住了,“说说周围的环境而已,这种事我也能做啊。”他莫名产生了一种危机感,盯着傅书白的眼神带上了不善。
无故拉满一波仇恨的傅书白,识趣地把手机还了回去,并没有提数分钟前对方被叶悬嫌弃到换人的表达能力。
毕竟不是谁都能够把那个雕像描述成:“长得挺美,可惜背后的鸡翅根残了,就像那什么……断腿的维也纳!”——也是个人才。
傅书白:小老弟表达能力不行啊,抱大腿的姿势没他专业:)
叶悬不清楚电话另一头的腥风血雨,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打算把自己这边的情况也告诉魏鸣他们,例如什么“这里生活的都是成精的动物”,也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但就在这时,外面“轰隆”打响一道闪电,在一瞬乍亮的雷光下,他蓦然看见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站在距离帐篷不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就在那里了,一动不动,在帐篷上映出一抹漆黑的轮廓。
叶悬忽然就闭嘴了,一阵闷雷隆隆滚过。
“……喂?老大?老大你怎么不说……”
电话里魏鸣的嚷嚷声也随着叶悬放下手机的动作变得模糊不清,很快溶进了淅沥的雨声里。
叶悬一瞬不错地注视着帐外的那道身影,他能感觉到对方也在透过重重夜雨,看着他。
“最近的雨夜很危险,兜帽先生一定不要出门。”
“连环失踪,血迹,受害人,遇难,凶手……”
不久前得到的琐碎信息飞快闪过他的脑海,叶悬默不作声地拿起了手边的剪刀。
剪刀有点锈,擦过指腹时传来毛糙又冰凉的触感,在微弱的光线下透着银光。
随即又是一道闪电,那道漆黑的人影一动,向着他的方向缓缓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