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现在事情已经结局了,也许我和小哥也可以有一个结果了。至少他对我的东西我看的很清楚,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也许就是他跟我回杭州以后,我跟他把话说开就好了。
闷油瓶揽着我的肩,他们不停的喝酒喝酒,而我就在一群醉鬼中间,自得的享受着这份隐秘的暧昧。
终于,他们都喝醉了。
胖子打起了呼噜,小花凭借最后的意志力钻进了房门,然后吧唧倒在了地毯上,闷油瓶就像是平时一样不出声的睡着,只是手还搭在我的肩膀上,而黑眼镜——
我靠,他竟然没有喝多。
黑眼镜蹲在小板凳上,仰着脖子,出神的望着天空。
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带着一种我很少见到的严肃神情。
这一刻我惊讶于他的海量,但同时我也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因为即使是我,到现在也还忘不了阿康割断手上安全扣的那一刻。
这一片喝酒时的安静,或许也跟这一幕有关。
因为对于我们任何人来说,死亡是常事。但为了他人而死,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既没有什么忠义也说不上什么情意的,也许单纯是因为救命之恩,或者一路上的照顾,就还了一条命回去。这就很少见了。
我拿开闷油瓶的手,他发出低微的鼾声,我没有回头,走到了黑眼镜身边。
“我都忘了,你没有喝酒。”黑眼镜回过头来道。
“如果不是你救他,他早就死了。”我道,“知恩图报而已,别想太多了。”
“我知道。”黑眼镜笑了一下,“你真当我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啊,但好歹也是我的伙计,我惋
惜一下而已。”
说着,黑眼镜掏出烟来点上,在夜风中狠狠的吸了一口。
风中,黑眼镜悠悠的说了句话:
“本来,他也不会有这一天的啊。”
这句话的声音很小,缥缈到我怀疑这是我的幻觉,而当我再看黑眼镜时,他又在挂着那副满不在乎的笑容抽烟,仿佛真的对阿康的死只是惋惜,既没有为他因自己舍身而震动,也没为自己强拉他入伙,并且准备动手杀他而感到愧疚似的。
烟圈缭绕,不知什么时候,烟头已落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