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揽着余梦蝶的肩膀在院子里看了好一会儿的烟花,其中有一个烟花格外漂亮,升起来后在天空绽放,像是一朵金黄金黄的菊花。
当天夜里,李长泽说让余梦蝶先睡,他换了地方睡觉有些不适应,去外面随便走走,余梦蝶不放心想要跟他一起,他说外面夜风犹寒,不准她出去,万一生病了怎么办,余梦蝶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幸福的一塌糊涂。
李长泽出了门后在山村外边的河边随意走了走,他知道,即便是在这样的地方也一定有廷尉府的人暗中盯着自己,但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以前顾虑再三的,不愿意迈出去的那最后一步,终究还是迈了出去。
所有人都在利用我。
所有人都在利用我!
在黑武密谍接触他之前,他质疑过很多很多人,甚至可以说质疑过绝大部分人,但这质疑之中不包括他的母亲,也不包括他的弟弟。
然而现在,他先是质疑了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这样的人,这绝不是什么关爱,只是一种变相的利用,这种利用被所谓的母爱遮掩了,让他之前看不清楚。
然后他开始质疑他弟弟李长烨,李长泽是一个贪恋皇权的人,他的亲弟弟,骨子里流淌着和他父亲一样的血液,难道真的就是一个豁达重情的人?
不,绝不是,肯定不是。
李长泽想着,弟弟啊,我这么多年来都被你给骗了,还是你会做人,你在父亲面前表现的谦卑谨慎,表现的对皇位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反而赢得了父亲的好感。
然后你就成了太子殿下,还不断的派人来给我送东西,嘘寒问暖,朝臣们会怎么说你?会说你宽仁,说你大气,说你重情重义。
我以为自己足够虚伪了,弟弟啊,你才是最虚伪的那个,为了皇位,你也算是不择手段了。
李长泽脑海里想的都是这些,越来越扭曲,他自己没有察觉到这扭曲已经不再是正常思维,他只觉得是自己刚刚看穿了这一切。
哪有什么亲情在,不过还是利用罢了。
他弯腰捡起来一块小石子扔进河水里,在月色下,河面上被打出来一串涟漪,就像是他的心境。
在李长泽回去之后过了一个多时辰,在李长泽弯腰的地方有个黑衣人出现,他在那附近仔仔细细的找了找,在一块石头下边找到了一封信。
信很短很短,只有一句话。
我想通了,你们来吧。
他的母亲是一个习惯了把任何事都做的很复杂的人,哪怕再简单的事在他母亲眼里也会变得很复杂,她会觉得每个人都是有图谋的,然后还会把自己幻想出来的图谋深思熟虑一遍。
她不知道这是她自己的病态,但她这样的性格无疑造成了两个结果,第一就是让她越来越病态,让人越来越不喜欢她,让她和皇帝之间的关系渐行渐远。
第二则是,她会事无巨细的亲自安排很多很多,她甚至可能还有一些被迫害的妄想症,总想着有多少人要杀了她,这样的人在长期病态下,会做出多少安排多少准备,怕是连她自己都不会记得很清楚了。
她想到什么就会去安排什么,有不少人都被她遗忘。
但毫无疑问的事,她所做的最多最多的安排,就是如何保护自己的儿子。
所以哪怕李长泽开始质疑他母亲,依然离不开他母亲的这些安排。
京畿道的那些厢兵是他造反的底牌,但不是他自保的底牌,这么多年来这张牌只有他自己知道,母亲死了之后,这些人就像是风筝一样飘在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