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不肯靠近过去。
只肯戒备地小心打量他。像某种动物在预感到危险时,小心的嗅闻着空气,试图分辨出危险的来源。然后,稍有不慎,就要再次逃走。
而魔君一点也不想成为对她的一个威胁。他只能表现得像是被她的目光冻结住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任她打量。
终于,时小鲜开始小心地去看他眼中的神色,试图分辨出对面的人到底有没有认出她。而魔君也终于能直直地,看进她灵动的双眼里。
这一刻,在漫漫的无边心痛中,魔君又微微勾起嘴角。
他用最渴望的眼神,回望过去。然后保持着伸出的手,缓缓地半跪下去。
本来,他一动,时小鲜就又想跑的!但没想到对面的人就在她前面一点的地方,这么半跪下来。
像膜拜,像宣誓,像在用最原始的也是最直接的方式,对她臣服。时小鲜终于被他的动作,完全地迷惑了。
对方一直伸着手,掌心向上,等待着。他的手心,像一个温暖的陷阱,又像一个可以停留的港湾。
时小鲜看了很久。终于,她保持着随时想要缩手的警惕,将他渴望已久的那只手,试探地放到他掌心。
然后立刻就被紧握住!随即,他的另一只手也拥上,揽在腰后,将她整个抱住,抱入怀中。这可把时小鲜吓得一跳!立刻就要跑。
但对方没有再动了。他就那么半跪着,拥住她,将头抵在她的腰腹间,沉默着。仿佛一只浴血奋战后的猛兽,在她怀里静静栖息。
时小鲜觉得他有点低落的样子,忽然就有点担心。她也就不挣了,乖乖的让对方抱着。等了等,见对方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还主动伸手去掰起他的头“喂,你怎么了吗?”
魔君顺着她的力道抬起头,此时的他,眼角眉梢,戾气尽散。他一手把她的手心,按在自己胸口上,一手揽着她的腰后,轻轻摇头。
好像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终于得以停歇。好像迷路已久的游人,终于找到了故乡。
怒火狂躁在他眼中,都如潮褪去。嗜血饥渴都被安抚。无限柔情,漾在他眉宇之间。
时小鲜也终于觉得他不危险了。她又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反过去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慰他“这都过好久了吧?你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累的?”
魔君在她手指触到他额角的一瞬,整个身躯都微抖一下。随即定住,静静地等她手指划过。最后才低声说
“你来了,我就不累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深情无限地低语“怎么会在祭台上的?”
时小鲜心底顿时一慌。她这是逼着别人、押她上来的,但这可不敢和他说。就只能拼命想借口“嗯,这个,是因为、因为我吃了别人的东西。”
魔君低笑出声,拉起她的手背,问“吃了什么?我帮你赔。”
“就是那个。”时小鲜立刻大力指向堙墟边上,残存的无名仙草,好像找到了什么可以责怪的靶子一样。
魔君又发出沉沉低笑,温柔地轻语“没关系。那是我为了你种的,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说着,他轻抚开她额角的碎发,又重复道
“我在这里,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然后吻吻她的手背,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心痛
“只是不能再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这可又让时小鲜听得好心虚的!她看着自己的手背,就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伤疤,忽然被放到阳光下面。时小鲜之前也并不觉得手被烤坏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