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莫斯停下脚步,圣职长快步走到他身前行礼。他端方的脸型在地上投下一块斜角四边形的阴影,“您真的执意要去那个不详的村子?”
教皇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悲悯之色,“如果我不去,还有谁能引导那些悲惨的孤魂前往灵魂归乡?”
“可现在护卫长沙彻大人出走,您是教廷仅剩的——”他忽然住了口,讳莫如深地说:“您应该留在圣教,只有您在,摩耶领城才得安宁。”
希莫斯意味深长地问道:“乌克尔,你认为影响教廷不宁的根本是什么?”
“是……”争执的圣职长心中已有答案,却无法诉诸于口。
“摩耶领城,它是整块大陆的心脏,是人们心中洁白的圣地,但它当真如教堂的大理石一般纯洁无垢吗?人们去到那里,去膜拜,去忏悔,他们跪拜在圣城华美的水晶地板上,眼中映入富丽堂皇的神像。他们听着教堂优美的唱诗声,感到宁静,被保护,觉得自己触摸到了神的鞋尖。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摩耶圣城是个朴素的乡间草屋,它的一砖一瓦都不是由贝索堆砌而成的,还会有人对它趋之若鹜吗?”
圣职长陷入长长的沉默。
“守护那个本就固若金汤的白色城市,所要做的就是穿上法衣,每天在凡人触及不到的高岭进行一次布道,他们甚至看不清我的脸,却能获得无上的满足和救赎,这是为什么?”希莫斯接着发问。
乌克尔长叹一声,说出那个现实的答案:“没有人在乎您是谁,他们眼中所见,仅有教皇的法衣和冠冕。”
“对,也不对。”希莫斯柔声说,同时注意到拱形走廊的玻璃外行进着一大块黑色影子,被他吵醒的龙正不耐烦地甩着尾巴,在外面徘徊着等他。
“可以说,在信者心中,我本就不该存在。我是一道光影,是光明之神万千道光芒之一,人们心中有信仰,我便是圣城最强大的守护者,信仰崩塌之刻,我便一文不值。我所要做的,并不是待在教廷里,永久地扮演一个渺渺无声的象征,而是走下去,走到他们中间去,让他们亲耳聆听无上之神智慧的教诲,帮助更多人沐浴在光耀之下。”
他最后总结道:“至于我是谁,我是教皇还是一介草民,这都不重要。”
乌克尔受话语所感,深深自责。他骤然意识到自己的无知和渺小,在希莫斯的包容和无私面前,他自惭形秽。“您的光辉会照耀大地,圣父大人,请宽恕我的狭隘。”
“神会宽恕你的。”
“那么,修整一夜后,随行七位主教大人将回归教廷,您要独自出行吗?那个受诅咒的村子流传着奇怪的病症,omega一旦感染,将无法救治,您……”
圣职长惊讶地看着希莫斯缓步走到玻璃窗前,黑龙贴在上面正好奇地朝里面张望,他的手轻轻贴在斑斓透明的玻璃上,隔着玻璃抚摸着龙鳞,低笑道:“我并不是独自出行。”
相比人类这种东西,单纯的小动物更值得信赖。
皮夹克拿指甲尖敲敲窗户,一下子戳烂了整块玻璃,它吃了两片玻璃渣,尝了尝吐出来,若无其事地走开。
“喂,蠢主人,我贴上去听了,什么也没听到,都是你的蠢办法害我现在喉咙痒痒。”皮夹克边走边抱怨,他对桓修白的称呼从“蠢人”升级到了“蠢主人”。
桓修白在脑海中下达命令:“继续跟着他,监视他,有什么事情记得向我汇报,有搞不定的敌人一定要呼叫我。”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大陆上还有本龙大爷玩不定的东西?”龙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坚持和桓修白强调:“我是看你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