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不管是官员,还是士绅商,都以互赠姬妾为雅事。她要是对他没有半分意思,看到那封信不过一笑置之。但要是对他有意思,那她……
不过很快,他又后悔了。一是他自己心里还乱着,二是万一萧玦对他已然萌生好感,他叫嚣着“我要收通房”,那不是拉低印象分吗?
他这晚早早就睡下了,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干脆披衣起身去了书房。
他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思考。比如,怎样暗示萧玦,她阿耶其实是有问题的。又比如怎样让她意识到,刘雍和皇室之间其实是可以和谐共处的。最重要的是,他得理清自己的心意,假如萧玦听不进去劝,他到底是该继续帮她,还是对她敬而远之。
他一边思考,一边来回踱着步子。随着心绪渐乱,步子也踱得越来越快,带得昏暗的烛光不住摇曳。
蓦地,书房门无风自开。门板带起的气流,一下子把烛火吹灭。
薛蔺吓了一跳,却见萧玦一袭白衣静立月下,定定地看着他。
他懵然不知自己被司筝坑了的事,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来了,一时怔住了。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赶紧把她拉到屋里,反手就把门关好。
他很是无语“以公主之尊,漏夜来访,还正大光明地穿一身白衣,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萧玦笑而不答,反而戏谑问道“听说你恨我不爱重你,打算自暴自弃流连花丛。”
薛蔺震惊地望着她“……啥?!”
“听说你心如死灰,怪我骗你感情。”
“胡说八道!”薛蔺恼羞成怒,“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她用一根手指封住他的嘴唇,压住嘴角的笑意低声轻语“嘘——你想让别人发现我们俩在幽会吗?”
“幽会”这个词莫名让薛蔺生起种异样的感觉。耳尖微微的烫像是烫到了心上,他不自觉地偏了偏头,问了句“你怎么会来的?”
萧玦以为他会很薛蔺式地怒斥一句“幽什么会?小娘子我誓死不从”,谁料竟只是轻飘飘地问她为什么会来。
她顿时被这句话搔得心下发痒,勾住他的下巴问道“你希望我来,是不是?”
薛蔺脸色大变“我没有!”
萧玦眉头微蹙,忽尔冷笑“那你榻上为什么会有我的肚兜?”
又来了又来了,薛蔺想死,上回在鬼楼她就陷害了他一次,现在又要栽赃第二次么?
他这回精了,知道自己的榻肯定保不住清白,索性顺着她的话讲“是你自己的肚兜爱上了我的床,它们俩要偷偷摸摸厮混,还能怪得了我这个主人吗?”
萧玦沉默了片刻,建议道“它俩都厮混到一块儿去了,不如我俩也勉为其难厮混一番?”
薛蔺如临大敌,眸子都轻颤了起来,突然就躲到书桌另一头与她遥遥相望“公主,请自重。”
萧玦有点诧异“你喜欢这个调调?那我现在应该是过去抓你,还是坐下来,等你主动坐到我月退上?”
“……”薛蔺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捂着胸口恨恨道,“你到底懂不懂男人?”
萧玦点头“当然懂。”
“你懂什么啊懂?”薛蔺这段时间的辛苦压抑,全都化作了滚滚怒火,“你看到男人披的那层羊皮了?你看到羊皮底下裹的是匹狼了?男人……男人全部都是渣,你在他们面前不好好矜持,他们就……”会吃了你的!
她怎么就不懂呢?她以为他是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