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蔺怒了,冷声道“再笑,我给你们一人脸上泼一盆水,看看没了脸上的妆,你们还能不能见人。”
周围一片倒抽气声“郎君年纪轻轻,怎么如此心狠手辣?”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难道是想跟我们比美?把我们变丑了,就显得你更俊俏了?”
薛蔺冷哼一声,谁叫你们不先问清楚别人有没有女朋友,就跑过来招惹。把我女朋友气跑了,你们赔?
不过等会儿就要用到她们,也不好把人得罪死了。于是薛蔺傲娇地道“我听说像你们这般久经文场的艺伎,看过的诗比普通士子识过的字还多。这样吧,我这里有几首诗,你们看看可还够资格被你们编成谱唱曲儿啊?”
这个年代混迹勾栏瓦肆的,多是文人。就是样貌再美的胡姬,若是不通诗词,也会很快被失去新鲜感的恩客抛弃。同样,伎伶们若是能求得好诗好词谱曲传唱,也会受到文人们的追捧,风头无两。
涉及到生计,艳丽的“花枝们”表情认真多了。其中一人问道“郎君要赏我们姐妹们什么高作呀?奴可先把话摆在前头,郎君的高作不够有神韵,奴可是不会要的。”
“好!不过我也有话摆在前头,我的诗也不是给你们白拿的。你们谁要是看中了哪首诗,必须当场谱出曲唱出来。谁的曲儿最动听,唱得最妙,诗就给谁。”说着,薛蔺又挑衅地望向刘承颐,“我说的新花样就是这个了,看谁的诗作被当场谱唱的次数最多,谁就胜。元晦兄敢应战否?”
刘承颐素有文名,看到这般有意思的文斗,当然不会退让“某当奉陪到底。”
在场的二十余名伎伶们原本就定了每月的今日,在这座茶楼里互相切磋艺能,以图进步。这样的比试对她们而言,不但不误正事,反而多了一种切磋方式,还有可能求到妙作,当即言笑晏晏地应了。
薛蔺颇有风度地让刘承颐先来。刘承颐摸出碎银,叫茶博士去临时买了一套文房四宝来,铺开纸,略微思索一番,就把自己往日最得意的一首诗作默了出来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词中一腔忠愤,丹心碧血,凛凛有生气焉。就是薛蔺在旁边看到,也忍不住拍手喝了声“好”!
刘承颐把笔一扔,面带得色,让人送去伎伶们那边。
薛蔺却似笑非笑“词作虽好,恐怕元晦兄这一场会输。”
刘承颐但笑不语。这首词写出来之后,颇受当世数位大儒的好评,就连他自己都再写不出能超越这首的佳作。他就不信这些素与文人才子混迹的女人,会识不出词作的好坏!
伎伶们传看过这首词后,很快便有一人怀抱琵琶咿咿呀呀唱了起来。他们以艺谋生,谱个小曲儿简直手到拈来。
抱琵琶的唱完,抱琴的又上去唱了。
刘承颐脸上的得色越来越浓。
可等第三个人唱完后,伎伶那边就安静下来了。过了好半晌,第四个人才犹豫迟疑地上了台。
此女唱完,后面就再无人唱颂了。
总共22名伎伶,只有4人唱颂,刘承颐惊愕不已,这些混迹文场的风月女子竟连词作的好坏都辨别不出?
他皱紧眉头,强压下心底泛起的不舒服,转头对薛蔺道“这些人当不了‘都知’确实是有原因的。我看,要比拼诗才,还是得找秦都知这样善赋诗词的娘子当裁判才行。”
薛蔺好笑地道“她们不是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