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妫说叫我们先做出来,待过些日子她进城的时候,便带些到城里相熟的人家,看他们要不要,若是有人要买,过些天应就有人过来买货了。”仲妫答道。
“哎呀,那可不愁卖了。”
一听她这个话,一院子的人就都很高兴,都知道季妫如今跟城里那些大户人家可熟了,有她帮忙推销,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会儿,仲妫的一个侄女与她几人端了羹汤饼子出来,那羹汤虽是凉的,夏季炎热,倒也不碍什么。
这时候的人生火不易,寻常便只早上生一次火,做一餐热食,晚上往往就不生火了,尤其是夏季这时候。
“阿孟年纪也大了,该寻婆家了,我阿母这回刚好与我几块好布料。”看到这个侄女,仲妫便想起她们这回得的布料来了。
这时候一问布料在哪里,原来刚刚他们几个大人正说话的时候,她那两个女儿就把那些布料抱仲妫夫妻那间屋里去了,显然是不想拿出来分给别人。
仲妫这时候又是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一些心疼女儿:“你们这才几岁,可还早着呢,这回先与你们阿姊吧,待将来阿父阿母做豆皮挣来钱粮,再到城里与你们买些好看的布料回来。”
“便与她们做衣裳穿吧,阿孟这边的,她阿婆也都与她备好了。”仲妫长嫂推辞道。
仲妫却是不听,径自叫自家那两个女儿取了布料过来:
“她俩也有呢,我阿母这回给了不少,其中一块红粉的颜色,极好看,我寻思阿孟正是该打扮的年纪,特地与她讨来。”
她哪里又不疼自家女儿,只是她这两个女儿都还不到十岁,又不是什么顶富庶的人家,这般大的小孩裁了那样的布料穿在身上,着实有些奢侈。
这大侄女虽是不比她亲生女儿,但也是看着她一天天长起来,当初刚嫁过来那会儿,自己还未有生育,看着兄嫂家这些子女也觉十分可心,这大侄女又听话勤快,唤她帮自己做些什么事情,每次也都做得好好的。
仲妫那两个女儿对这块红粉颜色的布料也是十分喜爱,小孩子不懂事,哪里会为别人考虑那么多,这时候只觉千分万分的不愿,她们阿母却又非要那般,心里很是委屈,当着一院子人的面就哭了起来。
弄得一院子大人也是连哄带笑的,又十分惊叹于仲妫娘家如今出手竟是这般大方。这块红粉颜色的布料,莫说这两个小孩喜爱,她们这些大人可也喜爱得紧,从前都不曾见过这般好的布料,莫说还要裁成衣裳穿在身上,都道阿孟是个好福气的。
当天晚上,仲妫便宽慰她这两个女儿说,她们阿姊眼看就要出门了,这辈子可就这一回,她二人还早,少说还有四五年,那块布即便给她们留到那时候,颜色怕也不鲜艳了。
待阿父阿母把那卖豆皮的营生做起来,挣来了钱帛,将来她们要什么样的布料没有。
结果这天睡到半夜,仲妫又听有谁啜泣的声音,不知又是哪一个在哭。
她心里想着,自己这回莫不是做得不对,再一想,又觉得等她们再大一些就能明白了吧……
第二天一早,仲妫她们起来磨豆子,她婆婆则把她那两个女儿唤了过去,言是叫她二人到她屋里挑两块布料,与她们一人做一身衣裳。
这个年代没有机械纺织,纺线织布全靠人工,要织成一块布料很是不易,因此布料也就很金贵,一般人家都是缺布的,布料多也就成了富庶的象征。
两个女孩到她们祖母屋里选了布料,知晓自己马上就有新衣裳穿了,虽仍不舍那块红粉颜色的布料,心里却还是难以抑制的有些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