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邑中几个老人看来,那些鞋子虽然花里胡哨的看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但毕竟是手工艺品,又不能填肚子,又不是实用的布帛,也不是金属食盐,随便与他们几坛子醋打发了便是,何需给得那般多。
确实,在眼下这个时代,铜铁食盐和粮食布帛永远都是最值钱的,对于他们这些没什么根基的普通民众来说,吃饱穿暖才是最实在。
在这件事情上,季妫也同意这些老人的意见,只不过做生意这回事,讲究的却并不是实在,而是要看是否有利可图。
“听闻郑国那边,经商之风颇盛行,今日难得有郑人来我石沟邑买货,眼下我们首先要做的,便是将我们石沟邑的名声传扬出去。”季妫如此说道。
“如何传扬?”厅中有人问她。
“商人逐利,自然是要让人知道有利可图,才会成群结队到我们石沟邑这边来。”季妫答道。
“他们有利可图了,那我们岂不是要吃亏?”里君长子道。
“做买卖哪有上赶着吃亏的道理,赚多赚少罢了。”季妫道。
“换那许多鞋履又有何益?”里君长子又道。
“邑中若是用不上的,便叫仲游他们拿到滍水之滨去与人交换。”季妫道。
“可换得来什么好价钱?”里君长子咄咄逼人。
“定是可以。”季妫淡定道。
“若是不能呢?”里君长子又道。
“那下回再有人拿了鞋履过来,便少换些醋与他们。”季妫总不会傻到说那个差价我来赔。
做买卖难免总是有些风险,哪有又想挣钱又想扬名又不想冒一丝一毫的风险那种好事。
第二天一早,那几名郑国商人在里君家的客房中醒来,行到院中,与人询问这回这个买卖的事情。
很快便有人将他们带到社庙那边,石沟邑里君亲自接待,又令邑中青壮,与他们搬来了好些新出缸的陈醋。
那几个郑国人一看,这可比他们先前预料的要多得多了,心道这石沟邑的人着实大方。
早前他们与人跑中山国,那中山国的酒也是远近驰名,只是那边卖酒的商贾颇吝啬,半点也不愿多给,从他们郑国到中山国,要穿过几乎一整个晋国,晋国很大,一个来回要走将近三个月,所得利润却并不很多。
最终这几个郑国商人得了许多陈醋,赶着牛车高高兴兴往应城那边去了。
期间季妫和他们见过一次面,也仔细查看过他们用来换醋的那些鞋履,除了款式新颖些,应也没有用到什么十分高深困难的技艺,这几个郑国商人约莫也就是算准了他们石沟邑穷乡僻壤的,这里的人都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们石沟邑的人确实就是没见过世面,之后几日便有不少人来社庙这边打听那些鞋子的事情,但凡见过的,无不对这些鞋子爱不释手。
邑中一些个妇人更是把这些鞋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里君长媳看中一双鞋子,然而并不合脚,鞋子小了,但她还是坚持要将那双鞋子穿在脚上,每次穿上这个鞋子,走不了几步就会开始喘气冒汗,但她还是要穿。
有一个成语叫做削足适履,季妫从前听了也就觉得蠢笨荒诞,如今她倒是有些理解了,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人们对一双好看的鞋子能执着到什么程度。
单从这一笔买卖来说,季妫算不得很满意,看着邑中妇人们为了这些款式时髦的鞋子狂热成那样,心情也是有些复杂。
郑国那边市面上流行一些什么样的鞋履,只要学得了款式,寻那匠人制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