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婠却反握住她的手,“筠儿,你听我的,不要招惹他。”
萧筠只觉裴婠的神情有些陌生的凛然之感,“你……你为何帮他说话……”
裴婠叹气,萧惕前世能做杀人不眨眼的皇城司督主,本性里不知多少冷酷狠厉,哪里是萧筠这样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能斗得过的。
遂道,“我不是帮他说话,我只听哥哥说,他在青州战场上杀人如麻,简直是个不要命的活阎王,这样的人虽是厉害,却沾了不知多少血煞,咱们女儿家该避而远之,你怎还敢凑上去给他找不痛快?”
萧筠小脸一白,“当当当……当真?”
萧筠自小被宠纵娇惯,只是个任性的花架子,被裴婠一吓便认了怂。
“自然是真的。”顿了顿,裴婠又道,“而且,此番青州战场上,是他救了我哥哥性命,因这一点,他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萧筠半吓半惊,先前的怒意早已偃旗息鼓,闻言呐呐的道,“他……他还救了你哥哥?”
裴婠点头,萧筠苦着脸道,“所以,他倒是个好的?”
这话裴婠却不敢应,“好不好的,你往后看便知,便是厌他也不急这一时。”
萧筠想了想,也觉是这个道理,想到前面还在传旨,二人方又往花厅来,刚到花厅近前,便见侧门外裴琰正朝她招手,而站在裴琰身边的,赫然便是刚刚接完圣旨的萧惕!
裴琰已得圣旨入金吾卫,如今萧惕也要同入,二人本就有救命的交情,如今又要成同僚,自然有极多的话可说,相谈正欢,便见裴婠和萧筠过来了。
远远看到萧惕,萧筠脚一跺,在裴婠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转身便走,当下,便只剩下裴婠一人,裴婠见裴琰和萧惕都望着她,只好硬着头皮朝他们走来。
她刚走出两步,一道身影从旁杀了出来。
宋嘉彦着一袭松花绿锦袍,有些欣喜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见是他,裴婠面上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婠婠,我终于见到你了!”
宋嘉彦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裴婠,他和裴婠自小亲厚,可裴婠落了一次湖,竟忽然就不见他了,他自问对裴婠没有任何疏漏,今日他专就是为了裴婠而来。
裴婠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嘉彦。
这位广安候府二少爷虽是庶出,可他学问极好,样貌清俊,比起一般的官宦子弟,他还是极出挑的,而他的嫡兄广安候世子宋嘉泓自小体弱多病,对比之下,他就更显才杰。
他在她面前,总是温良谦恭,周到妥帖,人人都夸他学富五车,人人皆知他礼孝仁义,便是母亲都曾感叹,这样一个好孩子,为何不是正室夫人肚中生出来的。
“婠婠,你的病都大好了?这些日子一直担心你,可也不敢搅扰你养病,如今终于见到你了。”宋嘉彦语气关切,一双眸子专注的望着裴婠。
望着这样滴水不漏的宋嘉彦,裴婠心底恨意蠢动。
如今的宋嘉彦,虽然出挑,却因庶出,仍不得宠,广安候府所有人都期盼着世子宋嘉泓好起来,宋嘉彦便是再努力再俊杰,他也只是个继承不了爵位的妾生子。
因为看透了这一切,所以宋嘉彦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从小的殷勤,长大后的关怀,到后来为了救她舍出命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宋嘉彦早早就谋划好的棋局。
前世长乐候府出了许多变故,她才成了棋子,那么这辈子,她要做那个下棋的人。
梦中宋嘉彦被杀的一幕仍然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