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惕却道,“不告诉夫人可以,却不好瞒着毓之。”
这口吻,可真是当自己是她长辈了。
裴婠在反唇相讥和循循善诱之间犹豫一瞬,弱了声气道:“倒没别的,只是我不喜和宋家表兄牵扯太多罢了,可宋氏和我们府上走得近,我不想哥哥和母亲难做。”
这话令萧惕深沉的眸子变的澄明,“不想牵扯太多?”
裴婠“嗯”一声,紧张的看着萧惕,想得他一句许诺,却见萧惕眉眼专注的看着她受伤的指尖,虽然离得近,却无丝毫狎昵之感,仿佛真的拿她做粗心的小辈。
就在这时,萧惕捏住她指腹,指尖轻轻一拂,那玉碎便如尘埃一般被带了出来,裴婠丝毫未觉痛,萧惕已放开了她。
他退开一步,撩了袍摆蹲下身,大掌在地上利落一扫便将玉碎揽了满掌。
裴婠惊道,“你当心——”
她才受了伤,可不想看到萧惕扎满手的血。
谁知萧惕毫不在意,片刻站起身来,掬着一手的玉碎,“常年习武,徒手可接刀剑,哪里怕这些。”又道,“一件小物便见了血,可见此物不吉。”
萧惕的手指节修长有力,极是好看,可那掌上却有厚厚的粗茧。
萧惕转手将玉碎扔进一旁锦盒内,叮嘱道,“以后这种事不要自己做。”
说着看一眼裴婠指尖,“还在流血。”
裴婠将另一手里的玉碎也扔进锦盒,垂眸果见指尖又汪起一粒血珠,便身子一侧,在自己指尖吮了一下,口中含糊道,“我也觉得这东西不吉——”
萧惕看着裴婠避着他将指尖落在唇边,樱唇艳血,唇瓣一合将指尖吻住,血粒消失,唇却添两分殷红,天际夕阳缓沉,霞光照在裴婠脸上,越发让她红唇诱人。
萧惕眉目微动,正想转开目光,裴婠却又看向他,“三叔可是应了我?”
萧惕扫过裴婠唇瓣,一脸的长辈之姿,“你砸物件儿事小,可你既厌你那表兄,想来有缘故,你一个小姑娘,眼下瞒着你哥哥不算什么,若往后出了什么事,我念着今日心底过意不去,也白白担你一声三叔。”
裴婠莫名的生出一丝动容来,眼珠儿一转道,“不白担不白担,我心思简单,就是不愿与宋家表兄太亲厚,三叔若帮侄女一二,侄女感激不尽。”
事已至此,裴婠干脆说个明白,像她这般年纪的女儿家,喜欢谁讨厌谁,也并非需要个罪大恶极的理由,既然被萧惕发现,何不将话说透?
可萧惕定定看着裴婠,“他冒犯你了?”
裴婠心头一颤,莫名觉得萧惕这话带着几分戾气,可等她再看,萧惕眼底却又只有真切的关怀,裴婠忙摆手,“没有没有,若是那般,我怎会瞒着母亲和哥哥?”
说着,裴婠眉间露出一丝不满,“昨日三叔也看到了,我……我不喜旁人纠缠。”
萧惕眼底闪过明灭的光,却未出言,裴婠见状便越发放软了声气,“三叔昨日才说要为侄女撑腰,怎今日就不算数了?”
裴婠有求于人,心底深处又对萧惕颇为忌惮,因此这恳求便越发真诚。
萧惕见裴婠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殷切的望着他,拢在袖中的拳头不由紧了紧。
“我应你。”
这话一出,裴婠面上顿松。
“不过,我有个条件——”
裴婠瞪眸,“还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