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发簪插偏戳到头皮了。”身后的青枝忙将她头上的发簪拆下来,手忙脚乱的解释。
此刻顾不得疼的倌倌,抬起晶亮的双眸从妆镜里看韩暮,见对方黑沉着脸,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一语不发。
她忙看了眼窗外,确定是午后,再想不到这个时辰本在镇抚司当职的韩暮怎么会忽然回府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韩暮已走到她身后的小榻上坐着,垂眸自顾自的倒杯茶喝着:“去任府做甚么?”
他语气淡淡的,是寻常不讥诮她时的语气,不知是不是倌倌的错觉,她竟嗅出股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倌倌心下突忽疾跳,小心斟酌着措辞:“道萱妹妹邀我过去帮她相亲。”
齐荣国民风开放,诸如上次任道萱坐在幕帘后相看男人的事,贵女中比比皆是,拿这个说辞定不会出错。
韩暮端着茶盏的手一顿,仰头一口饮尽,掷下茶盏。
“砰”的一声,盏底撞上桌案发出沉闷的声响。
倌倌因这一声浑身抖瑟了下,忙从妆镜里看韩暮,男人除了脸色黑的可怕,和寻常别无二致。
事出反常必有妖,倌倌忙屏住呼吸,端正坐好,唯恐一个不慎被乖戾的男人迁怒了。
许是她乖觉取悦到了韩暮,韩暮正阴沉的脸突忽一笑,那笑容阴恻恻的,令她心跳的更快了,只觉没好事。
果然,下一瞬,就听他慢悠悠的道:“知道欺骗我的人下场吗?”
倌倌身子倏然僵住,实诚的想要摇头表示不知,见他脸一扳似要发怒,忙点头。
对她没出息的举动,韩暮又轻嗤一声,他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握在手里,走到她跟前柔声问:“喝茶吗?”
对男人突兀的示好,倌倌受宠若惊,她朝茶盏内望了一眼,滚滚热气从盏口冒出,显是茶水很烫,便忙摇了摇头,她可不想被茶水烫死。
她脑中这念头刚一闪过,下一瞬只见韩暮握茶盏的手微一用力,“咔嚓”一声闷响,茶盏霎时碎裂,杯中滚烫的茶水如泼墨般撒了一地。
丫鬟因这一声吓得匍匐跪了一地,浑身抖瑟不停,屋中冷凝的气氛几乎恐怖。
韩暮拿帕子慢慢擦拭被茶水烫的通红的虎口后,这才撩起眼皮看她,寒声道:“当如此盏。”
倌倌目光从他虎口,转到地上碎裂的茶盏,面色倏然变得惨白,险些一头从妆凳上栽下去,她忙扶住妆台稳住身子,再抬眼就见韩暮已背过身去,他望着窗子的方向,淡声道:“只给你两个时辰,快去快回。”
若说方才倌倌听到任道萱来找她时的心情有多雀跃,眼下她就有多沮丧,她皱着小脸,慢腾腾的任由青枝帮自己梳发,穿戴整齐,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般被青枝推着走到门口。
韩暮眸色晦暗,心中低低的唤:“一,二,三”
“三”还未数完,正要出门的倌倌忽然折返,她快步到韩暮跟前,语速极快,如倒豆子般说道:“韩大人方才倌倌骗了您,道萱妹妹并不是找倌倌去帮她相亲,而是倌倌托道萱妹妹把我爹前几年在京城里购置的房子找到收拾出来,倌倌要把留在任府的二十几箱家财搬进去,所以才要去任府的。”
她说罢,胸脯剧烈起伏,睁着晶亮的眸子哀求的看着韩暮。
“韩大人,倌倌这次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道萱妹妹!”
背对着倌倌站着的韩暮,唇角缓缓勾起,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