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反应手腕便一热,被白稚的五指不由分说给抓牢,硬是将佛珠塞过来,合拢他手指,再松开:“收了我的礼,你得保证不要跟人告密说我来过。”
说完后,少女飞身跃上殿顶,含着笑向他招了招手,再一溜烟不见了。
“啊!”突起一声惊呼,容齐紊乱的心神猛地一定,回过身,月洞门前有个小太监满面惊惶,目光才从内殿屋顶上收回,四目相对,小太监浑身哆嗦,不由得倒退了两步,瞳孔忽一缩,来不及出声。
抛洒出的血横溅墙面。
一颗浸血的石头骨碌碌滚过石板砖。
小太监不敢相信,艰难地低下头,摸上喉咙被凿穿的血口,血水犹在喷薄,身子歪了一歪也很快倒躺在地。
容齐收了手,然后抬起另只手中的佛珠。
珠子还留有余温,每颗表面皆被摸的柔滑光亮,蔓延着木质细纹,少年站在那,带着惊奇小小地摩挲,那一点余温延进血液,酥酥热热。
没人送过他礼,哪怕是父皇母后,他也绝想不到,在临近生辰的这一日,会有个女孩带着满身明媚,席卷呼啸着闯破他的孤寂。
“喵……”
肥猫还没跑,炸着毛撒气地盘弄着地上的木钗,容齐无奈:“小猫,不得无礼。”
猫身一僵,瞧他捡起了那根钗子,于是气急地对他喷出鼻息,又觉得没意思,迈起短腿朝内殿里踱。
夜里寒风刺骨,待他珍重地收好了钗子跟佛珠,唇上已冰凉,体内的疼痛渐剧,咳出了声来,扶住桌沿捂着嘴咳的面上苍白,目光不放心地望向院门。
他还得处理尸体,别叫母后察觉了才好。
翌日。
清晨时分,宫内半夜失窃的消息才传的沸沸扬扬。
皇后派近身的嬷嬷领着一众侍卫率先闯进玉殿,虽殿名带“玉”字,却其实是块受人嫌的石头,恨不得除之后快,老嬷嬷最是能意会这宫中是非利弊的人,彼时在那窗下,茶盏里袅袅的热雾掩映着少年端正坐姿,他捧着书,翻书时不经意扫见腕上的佛珠串子,身上那股薄凉无声初融,刚有温软,窗外一声高喝:“搜!”
容齐一看,合上了书立即起身,趁侍卫还未闯进之前走出内殿,朝老嬷嬷行礼:“李嬷嬷,这是怎么了?”
老嬷嬷不理,对身旁的侍卫递了个眼色:“先搜。”铠甲碰撞声混乱,纷纷布满殿内殿外,她才对这不受宠的大皇子态度轻慢的道:“昨夜里卷阁被盗,且是孤本,大殿下这儿又离卷阁最近……皇后的吩咐,要在这儿仔仔细细彻查一番。”
原来,她是偷孤本来的……
容齐早知昨夜她说的是谎话,丝毫不惊奇,只将袖摆不动声色地扯下些,护住了佛珠。
李嬷嬷自是在这儿找不出孤本,不出半个时辰便带人离去,留下前后破败的狼藉,待她前脚刚走,肥猫后脚叼着一条鲤鱼回来,一进院四脚僵住,对眼前的场面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