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朽的窗棂一晃,细微动静里少年睡的无知觉,被褥被他双手交握压盖,眉心不再蹙着,眼皮的痕迹很浅,但抬眸便会显得分外柔深,仿佛拨进了人的心间里漾化了开,到一只白皙的指头悄悄摸上他眉心,试图拨开那眼皮。
容齐眼睫睁动。
随着苏醒,嗅到空气里的酒香,近在咫尺的杏眼亮极了,就盯着他,一时照的他半梦半醒。
“觅……锦觅姑娘?”
容齐压低了语声,明知是她,胸前的震动蓦地一快。
酒味里糅着特殊芳甜,又柔又软地扑入呼吸,他坐至床边拿过外衣披上,小姑娘异常乖顺,离他不过半臂距离,等他坐好了,一起身,贴住他手臂,长睫弯弯地不眨,忽而容齐便感到怀中一沉。
她的脑袋压着,糯糯的念叨不清:“不……不行……怎么眼睛都是花的……”
少女的声是甜的,衣衫外甜香馥郁蒸腾,不知为何,他脑中的弦后知后觉啪地一铮,轰然翻涌,无数的热度涌成骇浪,暗自攥紧了手,眸光温润下在剧烈起伏,那朦胧的烛光自她身后似被层层滤去。
满眼惟剩下她。
喉咙深处在颤着,少年耳廓染红,绷紧了自己温声轻询:“锦觅姑娘可是喝的有些多了?我去煮壶茶水来。”
话是这么说,不知从何下手,怀里的女孩没听,小脸贴磨着,双手抓着他衣衫攀得紧紧,打出个哈欠,浑然将脸颊下狂乱的心跳不当回事,强撑着,要把心里话掏干净:“容公子有所不知……宫里与宫外是有很大不同的……”
声发着颤,已经粘糊成一团,勉力维持着语重心长:“宫里的人心思深沉,而宫外的人呢,那心思挂在脸上,恶的话,能恶进了骨子里……”
她长长叹了一声,跟攀着树桩似,没丝毫负担。
“所以啊,我一半庆幸,幸公子未沦落在外。”她睁眼,瞳仁洇着水汽变得软绵绵,里面一览无遗的坦荡,笑成了月牙:“因为第一眼瞧见公子,当真是无与伦比啊。”
“你放心!”
啪的一下拍他肩膀,少女语气都轻快了,“我一定会治好你,就是,以后有了锦绣前程,千万不要忘了我……”
尾声一弱,但见她晃了晃,容齐先于意识伸出了手,堪堪抱稳了她。
手握着纤细手臂,先是一颤,无处安放般地慌乱松开,又一顿,慢慢收拢,他生涩地抱着这份娇软,手脚发烫。
“觅儿……”
目光胶凝在她脸间,勾勒着面纱下的弧度,半带失神的漫开自嘲,“人心丑陋,也包括我。”
从衣襟里取出一块纸包,薄纸里包着粒朱红色的药丸,掀开面纱的边角细细喂给她,旋即把人抱起平放床榻上,覆上被褥,再喂下半盏温茶助她解渴。
守着她酣然的睡颜。
眼底柔生执念。
药他藏了一整晚,本是放弃了,可她偏偏回来……哪怕是饮鸩止渴,他也要这三日,要她陪他度过生辰便好。
容齐到桌前坐下,撑着额角继续凝望着她,望得久了,直到撑不住合眼睡去。
她一觉睡得比他要久的多。
窗棂虚掩着,绿叶盛着晨露欲滴,少年束着发,好整以暇地透过镜面瞧着床榻那边,唇角衔笑,理了理衣袍要过去,忽听门外喧哗,太监尖刻的嗓音夹着盔甲刀剑的响动从远处逼近,眼色一凛,他疾步关了窗推门出去。
袖袍一翻放身后,踏出门槛的那刻威压寒凉。
侍卫成两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