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下肌肉一绷紧,薛嘉禾自然察觉得到,她顿了一顿,恍若未察觉到地将动作继续了下去,放轻了几分力道。
容决当然不可能是怕痛,更不会是因为警戒。
……他在紧张?
将伤口附近都抹上药不过片刻的事情,而后薛嘉禾将瓷瓶拧起放到桌上,淡定地去净了手,便安静地和容决用了饭。
容决偶有开口搭话,薛嘉禾都一一应了,仍有些冷淡,但态度还是比之前半个来月有所缓和。
容决只当是这一趟小甜水巷之行有所帮助,薛嘉禾自己却知道,她自己心中还是多少有些纠结。
打死不相信幼帝说容决喜欢她时,她怎么反感容决是一回事;可一旦确定容决确实对她有那份心思,薛嘉禾又有那么点儿下不了手。
虽然容决几度用幼帝威胁于她,实质上却没真的做出过对幼帝不利的举动来。
是拿箭指过蓝东亭,但最后也没离弦。
她如今要做的,却有些像是利用之举。
但若是幼帝真能一举夺回实权亲政,薛嘉禾就能放下责任离开汴京,那时幼帝替她掩盖行踪,容决便不容易发觉她的去向,那缚在她身上的绳索便都一同解开。
也就是说,她可以回到一直想回的陕南去了。
幼帝所叮嘱的事,薛嘉禾做是一定会做的,只是一时间有些下不了手。
薛嘉禾轻轻出了口气,她看向搭着她脉搏许久没有说话的萧御医,“怎么了?”
萧御医迟疑片刻,收手沉吟半晌,突而将声音压得极低地开口问道,“关于殿下腹中胎儿……您仍没改变主意?”
“不曾。”薛嘉禾淡淡答道,“有什么变故?”
萧御医皱紧了眉,他道,“不知殿下察觉没有,您显怀虽晚,但最近的速度却非常之快。”
薛嘉禾垂眼打量,确实,肚子在这最近的半个来月时大得尤其快,这还是她吃得都不多的情况之下。
“殿下仍旧心意不变的话,恐怕会十分凶险……”萧御医无奈道,“因为殿下怀的是双子。”
薛嘉禾怔在原地,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摒弃一个孩子就已经让她十分难过,她肚子里现在竟有两个未成形的胎儿?
绿盈险些发出惊呼之声,咬着舌尖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屋中一时寂静无比,没有人开口说话。
良久良久,薛嘉禾才整理完自己的思绪,她慢慢道,“怎么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