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让容决瞧见,薛嘉禾也没有将“故人”一事澄清的意思。
容决左右向来认定她对小将军有旖旎之思,不如就叫他这么认为好了,或许还能早些熄了心思回汴京去。
容决啧了一声,“因为他成了家室,你就不打算和他相认?”
不想容决已知道了这么多,薛嘉禾转转眼睛,含笑应道,“没这个必要。”
“他哪里和你配?”容决沉着脸问。
“我也和摄政王殿下毫不相配。”薛嘉禾比了比两人间的距离,“陛下想必还有很多需要摄政王殿下协助帮忙的地方,还是请……”
容决扭过脸不听她的唠唠叨叨,“我让赵白寻了住处。”
薛嘉禾一怔,“什么意思?”
“长明村只有你能住?”容决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他往静悄悄的内屋又看了一眼,目光迅速移回薛嘉禾身上,“士之耽兮犹可脱也?薛嘉禾,这句话别让我听见你说第二次。”
薛嘉禾愕然地放下杯子,也跟了站了起来。
她原先做好了准备,要么说服容决,要么就被容决强硬地直接带走,万万没想到容决居然选了第三条路,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汴京的事你都不管了?”
“有人接手,重要事务寄信便是。”容决垂眼看了眼跟在他身旁往外走的薛嘉禾,突地生出一个念头来。
至少她在长明村,变得比在汴京时鲜活多了,倒也不是坏事。
薛嘉禾叹气,“如今的你想要什么没有,何必在我身上斤斤计较。”
说话间两人刚刚一前一后迈出门,皮孩子在外捏了个带泥巴的雪球,调皮地照着容决砸了过去,谁知道准头欠佳,竟是眼睁睁朝薛嘉禾飞过去的。
绿盈的惊呼还卡在喉咙口,容决已经伸手将薛嘉禾往自己这边拉了半步,雪球砸在了他的手甲披风上,薛嘉禾被护得严严实实。
薛嘉禾怔忡中听见了容决近在迟尺的哼笑,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我偏要斤斤计较给你看。”他说。
眼前乍暗还明,薛嘉禾停住脚步看容决往外步出院门,抱起手臂长长叹了口气,和绿盈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
知错的毛孩子一路小跑到薛嘉禾面前,仰着脸道,“贾姐姐我错了,我本来是想打那个人的!”
薛嘉禾蹲下身摸摸他红彤彤的脸蛋,笑道,“打得好。”
虽说她已将汴京的种种一笔勾销,但容决的次次杀人威胁用个雪球小小报复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吧?
绿盈跟到近前,担忧道,“摄政王就这么走了?”
“哪有这么容易。”薛嘉禾将毛孩子的衣服整理好,无奈道,“他说要长住在长明村。”
绿盈愕然,“堂堂摄政王?”
薛嘉禾点头重复了她的话,“就是堂堂摄政王。”
毛孩子仰着头跟她们念,“堂堂摄政王。”
薛嘉禾眨眨眼睛,对毛孩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
长明村里又来了客人,还是跟上一位一样,光看脸就知道不是村里土生土长出来的。
有孙威在村里帮着忙打招呼,大家很快知道了新来的这位叫作容决,似乎是个大地方来的大人物。
容决倒不必隐瞒姓名,只让孙威和属下注意着不要暴露他的身份,第二日就买下了薛嘉禾对面的院子,一推门侧脸就看得见对方的门扳。
薛嘉禾起身开门时,容决的坐骑就在她不远处悠然吃着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