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地势原因,水流颇有些湍急,容决乍看一眼就知道水还挺深。河离镇子大约百步距离,若有人跌入其中,呼声一时也传不到镇子里。
这大概就是薛嘉禾小时候落水的那条河了。
容决不知缘由地有些紧张,盯着马车平平稳稳从桥上过河才重新勒马跟了上去。
镇门口有两个民兵模样的守卫,车夫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直接驶入,容决这个面生之人倒是被他们多打量了几眼。
车夫熟门熟路地将车停在医馆门口。
薛嘉禾下车便道,“你不是到镇上有东西要买吗?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她也没等容决的反应,朝他一点头便带着绿盈进了医馆里。
容决往医馆里看了一眼,人并不多,还有个药童模样的似乎认得薛嘉禾,直接招呼她进到内堂去了。
有绿盈在,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事,容决决定抓紧时间去镇上圆个谎。
绿盈频频回头却没见到容决跟进来,不由得失望地叹了口气,声音极轻,没敢叫薛嘉禾听见。
她明知道薛嘉禾不冷不热地对待容决是希望他尽快离开,可一想到这两个月来一直缠着薛嘉禾的那纨绔,绿盈还是忍不住给容决透了点底,谁知道派得上用场的时候,容决竟转头走了!
汴京有汴京的高官,各地自然也有各地的地头蛇,这些当地一霸虽然放到汴京去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喽啰,但在陕南的一个小镇里自然可以作威作福无所不为,民众敢怒而不敢言。
薛嘉禾第一次在镇上露面时,正好被当地一个姓崔的小霸王瞧见,自此便一直死缠烂打追着不放。
就算在镇上颇有名望的医馆,也阻挡不了那些小霸王的脚步。
绿盈警惕地立在看诊的薛嘉禾身后,目光紧盯着医馆的门。
薛嘉禾每每一到镇上,立刻就会有人通风报信给那姓崔的纨绔,不多久他肯定便带着一帮扶不上墙的小厮来了。
“夫人的身子将养得很好,”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看过一大二小,慢吞吞地道,“乍暖还寒,夫人仔细不要受了风寒,两个娃儿也是。”
薛嘉禾笑着点头,换了只手抱孩子,“有劳了。”
大夫看了看她,又道,“年纪轻轻的,有什么烦心事两三天就过去了,别多计较。”
“有时要计较的人未必是我,许是别人呢。”薛嘉禾道。
“你是该计较的时候不计较,不该计较的时候又当真。”大夫没好气地说着,一指药柜,“行了,这是最后一剂药,十四天后再来。你快些走,免得那些小兔崽子又来我这里闹得乌烟瘴气。”
知道这位老大夫向来嘴硬心软,薛嘉禾起身含笑道了谢,正要往另一边走,医馆外便传来了惊呼和嘈杂声。
老大夫叹了口气,他说,“我看你身边这丫鬟能打,不如将那几个打一顿。”
薛嘉禾失笑起来,“您说笑了。”
绿盈当然有这个能力将几个小混混按在地上打,但薛嘉禾却不想和地头蛇产生什么纠纷——她在镇上购置了几处房产,还指望这些赚钱呢。
“贾夫人!”医馆门口有人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见到薛嘉禾顿时双眼放出光来,“贾夫人近来身体可好?”
薛嘉禾朝这高瘦的青年点了点头,“同从前一样,劳崔公子挂心了。”
崔公子在她面前停住脚步,有些局促地搓着双手嘿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