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决晃了晃还剩底下一口酒液,眯起了眼睛。
——或者换句话说,薛嘉禾就希望他这么误解。若不是不太地道,她可能甚至还想过让他一直误会自己喜欢那位故人,从而放弃带她回去想法。
“小手段。”容决轻轻冷笑,低头将最后小口烈酒送进口中,同清水无异酒液顺着他喉咙滑下去,灼烧微微刺痛感对常年饮酒容决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这点灼热根本比不上他这会儿胸膛里恼火来得旺盛。
薛嘉禾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以为他会“知难而退”?
容决行军打仗多年,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这个词。
“……我什么时候说过孙大哥就是我幼年认识那个人了?”薛嘉禾面对容决质问,表情甚至还有点无辜,“你来问我时,我答了你什么?”
“你说‘没有必要’,”容决冷哼,“这是你故意模棱两可。”
薛嘉禾笑了笑,不置可否。
就算她不承认,容决也无所谓,他心里早就认定事实如此了,“所以你还没找到他。”
容决说出这话时,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松口气还是更不放心。
“或许这辈子也找不到了。”薛嘉禾想了片刻,垂目道,“我连他叫什么名字也找不到,孙威已是季修远替我找到最可能是他一人。又或许,他和我见面时有所隐藏、做了伪装,十一年前事情,很难再找到线索了。”
容决盯着薛嘉禾,半晌才十分言简意赅地问,“他是个什么样人?”
“年纪倒确实和孙威差不多,满脸血污看不太清长相,眼睛倒是跟刀一样,我初见时吓了一跳。”薛嘉禾还真仔细给容决叙述起来了,“我不是早和摄政王殿下说过吗?我十一年前见到他时,就知道他肯定是能做出番大事业、出人头地人了。”
容决将问题问出口时是十分在意,但等薛嘉禾吐出过多褒奖之词时,他整个人都阴沉起来,“他就那么好?”
“他很好。”薛嘉禾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再好,也没见他回来找你。”容决哼笑,“只有你一个人牵肠挂肚地记着他。”
“这也没什么,”薛嘉禾道,“若世上有个人时时刻刻牵挂着我,哪怕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也会觉得很高兴。”
容决眉梢跳了跳,“你怎么会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一个大活人就坐在面前好吗?
薛嘉禾疑惑地侧脸看了看容决,而后恍然地朝他一笑,仍是无懈可击礼貌拒绝,她试图转移话题拉开容决注意力,“摄政王殿下是否也该醒醒酒了?”
“那点酒……”容决啧了一声,他欺身逼近薛嘉禾面前,一手牢牢按住了她左膝,“别说废话——你到底有什么好不信我?我是对你说过不好听话,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薛嘉禾沉默片刻,理智地给容决讲道理,“先帝对陈夫人求而不得,犯下那等错事,可以说是爱之深恨之切了吧?他临驾崩之前,却似乎对陈夫人剩下只有愧疚了。”
“薛钊也能拿来当例子?”容决有点恼火被拿来和先帝做比较,“他十四岁就有女人,被多少女人睡过才好不容易有了你们这几个子女?”
薛嘉禾不紧不慢地又道,“陈夫人和容家大公子也算得上是海誓山盟生死相许了吧?”
“那是远哥死了,又诸多变故——”容决辩到一半,突地停了下来,神情有些怪异地捂住了嘴,顿了半晌才低声问道,“等一等。薛嘉禾,你看着我时,难道想都是几十年后事情?”
容决自认“害臊”这个词跟他关系实在不大。
哪怕在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