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赫连君是个爱热闹的呢。”朱九青轻笑。
陈三良略带不满地看了朱九青一眼。朱九青不屑陈三良,可是看严徽低头抿茶,并不接他的话,便知道这新主不喜欢自己嚼舌根,才讪讪地闭了嘴。
这一主两仆,这才初相识,日后还有得磨合。
严徽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他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先前殿选时女帝的态度。
严徽觉得并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女君对自己确实有些不同。殿上问话十分寻常,语气也十分淡然。感觉陛下并未看中自己,可为何又选中了他呢?
可笑。这世上还有谁能勉强得了女皇陛下?
十八个名额,严徽只是第十四个。虽说爱选几个侍君入宫是陛下的自由,可她好似因为严徽而败坏了心情,连多坐片刻都不肯的样子。
若真不喜欢他,又何必选他?
其实严徽的目标,从来不是入选,而是进入殿选后再落选。这样一来,他不仅可以免去以色侍人的命运,还能得到一个好出身,可谓一举两得。
天算不如人算。
严徽又翻了个身,感觉睡意终于涌上来,混着浑身的疲倦,侵蚀着意识。
步入梦乡的最后一刻,他眼前浮现了殿上的一幕。
那道茜色身影忽而停下了匆匆而去的脚步,背对着他站着,修长脖颈是如此地雪白纤细。金珠耳铛晃呀晃,折射着柔光。
严徽快步朝她走去,目光落在她洁白的耳背和一小片优美的脸侧,心跳如鼓。
那身影却是化作一片粉云般的轻纱,拂在严徽脸上,林雾般清凉湿润,飘散着一股经年累月浸淫在肌理里的宫香。
严徽醒来,一口滚烫的气息自肺腑里吐出,面红耳赤。
陈三良听到动静,过来打起帘子,对严徽的异状视若无睹。
“子瑞哥!”沈墨高呼着走进小院,身后跟着宋沛。
严徽手忙脚乱换了衣服,迎了出去。
“永和殿的阁院比明和殿的花木要少些呢。”宋沛大大方方地四下张望,“我喜欢你们这儿的敞亮。我那院角有一株好大的皂角树,挡了书房不少光。”
沈墨朝赫连斐住的隔壁努嘴挤眼,低声道:“那边可热闹了呢。我和文晋哥过来的时候,就见两拨人进出,都是送礼和送赏赐的。”
“穆清那儿也是。”宋沛道,“笙阳殿君给他送了三抬的珠宝锦帛,古玩字画,专门抬着从我们各家院门口绕了一圈,给弟弟作脸。”
隔壁又传来一阵喧哗。赫连斐嗓音爽朗,正同前来送礼的人高声说笑。因说的是他们部族的语言,严徽他们听不懂。
“走。”宋沛拉严徽,“天气这么好,别闷在院子里。难得进了内宫,去园林里走走。”
永和殿东侧不远,便是宫内最小的一个池子白鹭渊。因池水较浅,荷叶田田,粉嫩的荷花追赶着花期,硕大的花朵竞相开放。
白鹭们在莲叶间涉水觅食,身影灵巧,难怪墨客总爱将它们入画。
这片水岸真是飞鸟们的天境,随处可见灵巧的身影,鸣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都说帝王宫邸,人间仙境,果真名不虚传。”宋沛凭栏眺望白鹭渊对面的宫阙和飞鸾峰,俊逸的侧脸在阳光下轮廓分明,神采飞扬。
因都被宫人喂习惯了,鸟也不大惧人。
沈墨从口中省下小半块酥饼,捏碎了撒在水榭前的台阶上,鸟儿顿时铺天盖地飞来抢食,落满沈墨一身,甚至从他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