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呢?回来了没?”史氏问道。
“已经回来了,就在您前面儿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会儿在前厅会客呢。”
一炷香?史氏觉得脑瓜仁疼,按老爷那副古道热肠的性子,八成一拍大腿就答应了。要按他的做法,这族学早就挤爆了。他自然是不知道,这几日自己替他挡了多少人出去。
史氏一路走着,便听院子里的心腹跟自己回禀,听了几句就蹙起眉来,“什么?娴姐儿特意换了身衣裳,还打扮了一番往前厅去?后来敏儿和另外两姐妹都去了?”
不用多说,史氏也晓得八成又是贾娴那丫头又作妖了,准是见她不在家,想着能在伯夫人面前露个脸。
果不其然,到了前厅时,正见俞彦青毕恭毕敬站在贾代善面前行礼,贾代善爽朗大笑,“好好,令郎真是端得一副芝兰玉树好相貌!像极了东平伯!往后就在我家族学念书,与我那两个犬子一道做个伴,将来若能考中入朝为官,也是能互相有个照应!”
俞夫人连连说是,这么多年了,小国公爷还是那么相貌堂堂、玉树临风,这么一个神仙似的人物,怎么就偏偏娶了史氏!
“哎呀,桂芬,你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要晓得你来,今儿我就不出去了。”
俞夫人闻声忙转身,只见一行人簇拥着一位气质华贵的佳人笑意盈盈款款走了过来。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残酷地留下多少痕迹,一张脸保养得宜,如剥了壳的新荔,眼神清澈明亮,身段适中,尤其令人羡慕的是那一双柔荑,雪白娇嫩得如十根水葱,皓腕处戴着玉镯,与当年在金陵出嫁前不差分毫。
这一样样无不向她昭示着一个事实就是史氏嫁人后,日子过得极其滋润,什么磋磨都没受过。尤其是眼神,眼睛里的纯净有神、保留的天真,是伪装不出来的。钱氏嫉妒得眼珠子都要红了。上天真是太不公平!
和她一比,自己也不过差不多的岁数,却身子在生完儿子后就走了样。丈夫左一个小妾、又一房姨娘的,每天光是应对这些狐狸精,就让她精疲力尽。光是这些还不够,还要应对俞老太太那个老妖婆!东平伯府早就一日不如一日,一大家子人都要靠贴她的嫁妆过活。还偏偏端的一副架子,跟自己儿子找了她做媳妇亏了似的。短短几年的功夫,她的眼角便有了淡淡的细纹,脸色也黄多了,就是涂再多的铅粉也遮盖不住。
“阿斓,你可回来了,我在这儿等了你半天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两个女人出奇的和气,面对面,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好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内里的心思,像贾代善那样的大男人自然不晓得,还觉得多年友人重逢,好一桩美事呢!
待将俞夫人送走,史氏才开始在自己的房中重重地拍了桌子,“岂有此理!竟然特意突然登门,她这就是料定了先递帖子我不接,存心来堵我!这么多年了,钱桂芬真是一点都没变!你看看她那个小崽子,跟她一个样!相由心生!”
赖平家的忙让琉璃端来一杯茶,在一旁劝道“太太消消气,如今老爷同意了,您也不好跟老爷再说反对的话不是?索性也就是多个念书的,无什么大碍。”
“我……我怕那小子心术不正,拐坏了我们赦儿、政儿。”
“这政哥儿平日里最正派,谦谦君子的,念书念得好又孝顺,万万不会被拐坏喽。您忧心什么?”
“那赦哥儿多单纯哪!平日里瞧着心眼就不多,最是他这种人会被人使绊子。我能不忧心么!”
赖平家的半打趣道“呦,平日里可没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