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倘若娘非要同王家结亲,娶一个王家女儿过来当儿媳,那还不如娶王二姑娘,至少现在看起来,相对老实些,好拿捏又没多大野心。
不晓得逛了多久,便听见隔壁梅园一片欢声笑语。待贾敏一行穿过垂花门走过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群闺秀已经离开了园子,不听戏了,改来这里赏梅泛舟,贾姝、贾娴她们也都在。
贾姝可巧站在门口,见贾敏消失了一阵,定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便凑过来冲那头努努嘴,小声道“你走之后,又来了一个什么林侯夫人,还带来了她的儿子林公子。你还记不记得,就是秋日在咱们家族学,跟着章夫子念书的那个?啧,就是在竹林深处落微亭,与二哥还有那个俞公子说话,我同大姐路过,你一个喷嚏打得震天响那回!”
都提示到这个份上了,贾敏如何想不起来?不就是林侯家的嫡子林海,字如海!要真论起来,这家伙还是自己未来的夫婿呢,你们惦记个什么劲儿!惦记了也是白瞎。
贾姝却丝毫不知情,只嗤嗤笑道“两月未见,那林家哥哥又长高了,比之前更清俊了呢!你不晓得,他只那么一露面,就傅琴思和陈芸芸她们几个,脸都红到耳朵根儿了!你瞧瞧,一个个儿的隔着岸,那矫揉造作的做给谁看呢?眼睛不都朝着亭子那边看!谁还有功夫搭理咱哥哥?”
可不是嘛,那傅姑娘又娇喘了起来,陈姑娘的笑声已经响彻云霄了。各路小仙女都在各显神通,吸引那边的注意。远远的,林如海穿了一身墨绿色长棉袍,身姿挺秀,宛若青松立于雪中。
人多的时候,男女大妨要宽松一些。况且今日这种场合,大家心知肚明,就是给各自留点机会相看相看的。何况身边都跟着一大帮子丫鬟婆子,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听雪榭那边拼起了几张长桌,贾政正在写字、林如海则在对着梅园盛开的红梅、腊梅作画。
贾娴此时早已心猿意马。从得知祖母给自己考量的两门亲事以来,贾娴心中就一直不痛快着。这件事她也跑到亲娘孟氏那里哭诉,孟氏身边没个儿子傍身,就指望着贾娴这个出众的女儿将来嫁个好人家替自己长脸了。若能嫁入高门,做个侯门宗妇、公府儿媳什么的,自己的后半生也能够扬眉吐气了。
原本同意贾娴去老太太那边住,自己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看在老太太说不定能做主给娴儿找一户好人家的份上。不然像她这种身份是无法过问贾娴的婚事的,只能全凭史氏做主。结果房氏那个老虔婆,竟然给娴儿寻了那么两门普通的亲事。
一个虽是个嫡子,却并非什么公侯人家,父亲只是个无实权的五品官儿,那儿子还是个白身!另外一门就更上不得台面了,不过就是一个中了进士的穷书生,家中父亲早就去世,只有寡母一个,连个依靠的都没有。娴儿嫁过去岂不是要受苦受穷?什么进了翰林、章夫子得意门生!将来的事谁说得准?那每年中进士的那么多,便是状元还有活得落魄的,那进士又没个有权势的亲戚在朝中替他说话,几时才能熬出头?
孟氏去找贾代善哭诉,哪知这回贾代善却不向着她说话了,反而义正言辞地教训了她一番,说什么莫要嫌贫爱富,给娴儿选的两门亲事都是娘的主意,娘做事做稳妥,定都打听清楚了,是清白的好人家,两个公子品貌俱佳,与娴儿很般配。
听这意思,好像更看好吴进士,十分欣赏他的勤奋苦学,笃定将来能进内阁似的。
孟氏在贾代善这里吃了闭门羹,只能咬碎了一口银牙。好在房老太太只是提议,并未将事情定下来。今日寿宴来的人多,也刻意给了贾娴机会表现。那孟氏便使出了浑身解数,将贾娴打扮成了一朵娇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