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史氏试探着问道“瞧你好像不大高兴似的, 是白日里累着了么?”
贾代善深吸了一口气,无精打采道“敏儿的婚事你看着办,家里不还有老二媳妇么?我一个大男人就不便插手了。睡了,睡了, 早些歇息吧。”
第二日一大早,史氏便到了房氏的荣安堂。
房月盈正在给房氏剥莲子, 一边说笑, 见史氏来了, 也晓得定是有什么事要同姑祖母商议,便起来行礼笑着退出去了。
史氏回头望了望房月盈道“盈丫头真是愈发大方得宜了,到底是在您跟前教养了几年。”
房氏也满意地点点头, “是啊,一转眼几个丫头都要出嫁了, 唉, 往后这府里又要冷清喽。”
史氏忙道“瞧您说的, 不是还有瑚儿吗?再过一两年, 政儿媳妇也要给您再生重孙子、孙女的。到时候就怕您嫌太热闹!”
房氏也乐呵呵的笑了,“行了,你找我来, 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哎,媳妇儿来主要想跟您商量下几个丫头的婚事。下个月二姐儿和盈丫头出门;再下个月是三姐儿;敏儿的日子我和林家商议了,就推迟一些, 可又不想推到年节下,八月九月十月都是好的,都有黄道吉日。这嫁妆嘛……”
史氏说到此处,不由拿余光瞄了瞄房氏,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才接着道“按理说二姐儿和三姐儿都是庶出的,也不好过于铺张了。不过既然是我们国公府嫁女儿,太寒酸也叫人看热闹。这些都还好说,主要是盈姐儿,她是有爹和继母的,这嫁妆总不该咱们家掏吧?作为亲戚添份大的嫁妆份子也算尽心了。儿媳也不敢自己做主,就想问问您的意思。”
“我知道你这阵子忙,你呀,干脆这样,姝儿和妍儿的婚事,你就交由政儿媳妇主办,正好也给她练练手,给你分分忧,这两个丫头我自己给多添三千两;敏儿作为嫡女,到时候就再多给些。她的嫁妆你开了库房看着陪嫁就是了,我晓得你们两口子最疼她,我老婆子也不多过问了。”
史氏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她的确是存了恨不得把家里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掏出来给敏儿做嫁妆的心思,可老太太最讨厌奢靡,又怕不允许。每每话到了嘴边都不敢多问。没想到今日老太太反而主动开了这个口,有她这样说那便好办了。
“不过……”房氏又接着说道,“盈丫头的嫁妆,你也便不必多管了。我既然答应了我那老哥哥,那就必须管到底。作为娘家人,给多添一些嫁妆也是行的。你放心,我横竖动的都是我自己的体己银子,不动公中的。”
史氏忙道“那是那是,毕竟盈姐儿也是养在您跟前的,这事儿媳妇自然是听您的。”
婆媳俩在各自思量的事情上难得达到了共识,史氏心里却想起了另一个事儿,“母亲,昨儿晚上我跟阿善说起敏儿婚事时,他好像不大高兴,含含糊糊的懒得搭理,只说全交由我办就行了。您说,阿善是不是对林家不满意啊?”
房氏听罢,却大笑道“傻阿斓,你呀,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这哪里是生气了?是舍不得敏儿出嫁!”
史氏先是一怔,很是怀疑,接着逐渐明白了过来,不由会心一笑。这还没出嫁呢,这要真到敏儿出嫁那天,得成什么样儿?
这是吴悠穿过来成贾敏后,过得最舍不得的一个夏天。总觉得这样和姐妹兄弟一起玩乐的日子不多了,家里的女孩儿是一个月成亲一个、搬走一个。还没到秋天,家里就冷冷清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