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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到了码头,顺利登上了一艘太古公司从香港发往广州的火轮。
一夜就到。白小姐住单人头等舱。
从上船后,聂载沉就没见她的面了。只于当日黄昏的短暂片刻,远远地看见她出来,换了条长裙,散着长发,在甲板的船舷边停了一会儿。风吹着发,一段窈窕的身影,在夕阳里一动不动,仿佛在想心事。很快就有单身男子上来搭讪。风将说话声传入聂载沉的耳中。
男子衣冠楚楚,看起来是个正派人,关切地问她怎的一人在此,是否需要自己帮忙。
聂载沉立刻从暗处走了过去。
这是她兄长的意思。
在他替她开车的这段时日里,也要负责她的安全。
快要靠近的时候,聂载沉停了脚步。
他看见她不紧不慢地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支细长的香烟,嫩白的指夹了,“叮”的一声,金色的德国帝王打火机从口子里跳出蓝色的火苗。烟点着了,她徐徐地吹出一口烟。
“滚。”
眼皮都没抬一下,她的红唇里冷冷吐出了一个字。
男子一愣,讪讪掉头离去。
她没动。金色的夕阳,照在了她的侧脸上,长睫末梢阴影里的那片绝色,浓得有些化不开。
聂载沉不想被她发现自己就在近旁,悄悄地退了回来。远远地,看着她靠着舷,又抽了几口香烟,随后掐灭烟,掉头回往舱房。
她再没出来。这一夜,聂载沉睡在她的隔壁,平静无事。
火轮在数次停泊后,在次日的中午抵达广州,停在了太古仓码头。
白镜堂知道妹妹乘的火轮中午抵达,带了人,与自己的表弟将军府的明伦,已经来到码头。
聂载沉也早早地等在了白小姐的舱房门外,预备送她上岸。
他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门从里打开,白小姐终于现身在了门口。
聂载沉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再次定了一定。
她竟改了装束。一夜过去,红唇如火,长发卷曲,头戴一顶用羽毛和蕾丝装饰出来的白色洋帽,洋装束腰,曲线玲珑,裸着两条牛奶里浸泡了拔出来似的细胳膊,白得扎眼。
和昨天相比,完全换了个人。
“小姐,镜堂公子和明伦表少爷在码头了……”
刘广急匆匆地奔了进来,忽然看见白锦绣的装扮,愣了一下,张嘴停住。
“刘叔,我这样好看吗?”
白锦绣笑吟吟地问。
“好……好看……小姐怎么打扮都好看……”刘广迟疑了下,吞吞吐吐,“但是小姐……”
“好看就行。我也好久没见舅舅舅母了,有些想念他们。走吧。”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摇曳如花,再次从聂载沉面前走了过去,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
聂载沉走了过去,提起她留在门口地上的那只箱子,默默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