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顿了两秒回“她没什么胃口,吃的很少。”
“她晚上向来少食。”
他像是在告诉自己,顿了会,又补一句“不过,也容易饿,你可以给她准备点无糖饼干。”
程鸢觉得这话听来还是有三分情意的,便道“您要是担心她,可以给她打个电话。妈她嘴硬心软,没准正等着您的电话呢。”
“嗯。”
听着像是敷衍。
随后就挂断了。
至于打不打,就不得而知了。
霍振年没有打,而是坐在客厅里抽烟。
以往这个时候,冯雅早招呼仆人端上晚餐了。她是个强势的女主人,里里外外一丝不苟。仆人们多半是畏惧她的,规矩多,排场大,似乎沿袭了京都霍宅的风气。可她其实小家碧玉,也有过天真烂漫的时刻。
这场婚姻改变了她。
也可以说,他改变了她。
一根香烟燃尽了。
霍振年又点燃了一根,夹在指尖,香烟袅袅,模糊了他的面容。
徐朝阳推着轮椅过来,双膝上放着一本厚厚的科技杂志。他脸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消下去,但已经露出了几分俊男的轮廓。相比母亲的柔美,他更像霍振年,比霍昭誉还要像。
“夫人呢”
“在程家。”
“今晚不回来了”
“大概是的。”
对话戛然而止。
徐朝阳翻着膝盖上的杂志,像是在叹息“看来他们是真的不欢迎我。”
霍昭誉夫妻躲出去了,冯雅也躲出去了,霍家像是一瞬间散了。
诡异的安静和死气沉沉。
没有女主人的霍宅透着一层难以言喻的死寂。
霍振年又抽完了一根烟,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站起了身。他迈步往楼上走,才到楼梯处,就被唤住了。
“您没有回答我的话。”
他在求证他的欢迎。
霍振年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好好养伤。”
“等我养好伤,我就要走了。对不对”
徐朝阳曾以为霍家母子节节败退,可他错了,错的离谱又可笑。他感觉到被遗弃的恐慌和悲凉,却只能徒劳地挣扎“我拿朝阳科技,也换不来你的认同吗”
“你不需要我的认同。”
霍振年返身回来,走到他面前“朝阳,我从未对你有过期待。”
再没有比这更残酷的话了。
就连程鸢那些撇清关系的话也没有。
“为什么”
徐朝阳不甘心地质问“那个女人阴险,自私,曾企图用车祸杀了我,还买通记者胡编乱造算计我,甚至她的儿子,直接暴力伤害我。你明明都知道”
“对,我知道。”
霍振年又点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吐出去,烟雾缭绕着,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大抵看得出他的纠结和痛苦。
“朝阳,你是个好孩子。”
他叹气,语气很无奈“我曾对你说,我有苦衷。你想知道我的苦衷吗”
徐朝阳心一咯噔,有种不安在心里升腾。
气氛越发僵硬冷冽了。
他突然背过身去,不敢触碰那真相了。
但霍振年出了声“你的存在是意外。”
一语惊人心。
徐朝阳回过身,目光尽是不可置信“我妈说,你很爱她。”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