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偏头注视窗外,借以掩饰自己哭了的事实,却正好透过玻璃窗,不经意间与一双带有几分惊讶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啊,被看到了……好丢脸!我的大佬人设要稳住。我,我撑不住了……我没有回头,默默把头埋在手肘中,靠着车窗自闭了。
然后太宰即使在直道上也是一个漂亮的大转弯,我的头又重重磕在了玻璃上。捂着发痛的额头,我哭唧唧地更厉害了,简直想跳车了。我摩挲两下手杖,心中猛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打宰的冲动。
眼泪断断续续地停不下来,我已经彻底放弃保持大佬人设了,谁都别理我,让我好好哭一场。
“没事吧,很痛吗?”织田作解开安全带,在晃荡的车厢中挪到我身边,“你有点晕车吗?”他递给我一条手帕,粉红色的,应该是为孩子们准备的。织田作理我是完全没问题的!
“我不晕车,我只晕太宰治开的车!”我接过手帕,拿在手里,草草抹了抹眼睛,发出闷闷的声音,“还好吧……大概?让你见笑了。”
织田作想了想,说:“你要不要靠着我休息一会?或许会感觉好点。”光凭这句话我就精力充沛到能冲过去打爆纪德狗头。
“谢谢,抱歉,请让我靠一下肩。”我小心地向他凑过去,蹭在他的那件沙色风衣上,淡淡的烟草味,有着威士忌的味道,谢天谢地,这件衣服还没有染上硝烟味。
我解开了安全带,小声解释道:“胃有一点不舒服,我能抓住你的手吗?”这不能算是撒谎,只能说是刻意撒娇。
他点点头,我轻轻环住他的一只手,大半个身子挨着他,蜷成小小一团,头抵着他的肩。对于我来说,这个动作已经足够亲密也足够满足了,我不禁笑了,一个小小的幸福的微笑。
一直仿佛有种不明的缺失的心,现在,它终于圆满了。那些喷薄欲出的令人羞于启齿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宣泄出来。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的羁绊是复杂而又暧昧不清的。但我很庆幸,自己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或是与众不同,或是泯然众人,那些与我相遇的人们使我成为了更好的人,那份独一无二的羁绊使我难以遗忘。
总有些灵魂,生来只有5克,一定要遇到另一些7克的灵魂,才能补全。
总有些人,像是荆棘鸟一样,终生为了一个安息之地而不停奔波。我曾以为我也会是这种人,直到我遇到了织田作,我就觉得我又不是了。因为我舍不得就此离开。
“阁下是想成为作家吗?”我呢喃着,比起发问更像是自言自语,“感谢我来得及时,一位未来的文豪没有就此夭折。”
“阁下会是一名成功的作家的。写书就等同于写人,拥有光辉品质的人总是能写出打动人心的作品。”
织田作揉了揉我的头,他的动作太温柔也太亲昵了,顺着发丝往下,宽大的手掌擦过我的耳垂,诚恳地说:“借你吉言,也谢谢你救了孩子们。”
我的脸红了,忍不住默默退回座位,眼角又噙着泪水:“不必道谢,我只是单纯地不想牵扯到无辜的人。”我重新找回了帽子,放在膝上,手杖斜靠着座位。重新露出一个微笑,我感觉自己满血复活,又是一个合格的宠辱不惊的绅士!
但是……我偷偷瞄了一眼织田作:这个人怎么这么好!他是天使,嘤嘤嘤。我的脸更红了,有些害羞。
我一边偷看织田作一边反思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让太宰开车,认真思索了半天只得到一个答案——被美颜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