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临见自己把人家的东西吃了,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叫青青再拿一盘来?”
“不必,还有其他菜。况且我到夜里便吃不下东西了。”谢徽把碗筷都放进空盘里,“小少爷现在要做什么?”
“再读读书写写字,大概就要洗漱睡了。夜里没什么事儿可做。”
听起来十分安逸,甚至还有点儿嫌弃太过无聊的意味。
谢徽道:“那我……”他忽然顿住,像是一时不知道如何说。
宣临立刻便明白了:“自称‘我’也无妨,我不在意这些。”
谢徽:“好。”
“哦,对了,虽说如今已入春,但还是有些冷,要是你觉着被褥单薄,便同青青说,她会替你换好。”宣临站起身,往书桌那走去,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笔,沾了沾墨,预备写两句酸诗解解闷儿。
“还有什么需要的不合适的,都可以说。虽明面上是书童,却不必太恭谨拘束,自视卑下。我这儿不兴这些,规矩得当便好,无需恪守——说起规矩,明日我还得须带你去见一面我父亲,他一向对贴身侍奉的人谨慎,你忽来府里,他警惕也是自然的,莫要多心。”
宣临话不算多,但一说顺嘴了便有些刹不住,自己话音刚落才意识到不妥。
——他叮嘱得太多,言行之间完全不像对一个书童,倒像是朋友。
更何况两人并不相熟,才认识不到半日,除了姓名一概不知,身份也不太清楚,如此上心更是可疑。
虽然宣临心知肚明谢徽是什么身份,但这当然没法说。
身为没在书里出现过几句话的卑微炮灰,见着男主太可怜捡回来关心关心太正常了,只是这在谢徽看来显然不正常。
他面上未显半分犹疑,只是微微蹙眉,似乎在疑惑宣临为何忽然无言了。
书房里陷入诡异又突然的沉默,宣临的心脏如同一面大鼓正被壮汉裸身奋力敲着。
他眨了眨眼睛,脑里闪过无数借口,道:“……我从小没什么朋友,也不爱与父亲相熟的人家中的同龄人来往。如今你一来,我一时太欢喜了,有些啰嗦,情不自禁絮絮叨叨半天,你别在意。”
这理由真是好完美好天衣无缝,字里行间还透出些许可怜。
朱朱在门外道:“小少爷,方才宁大少爷传人问话,问您明日去不去他府上赏玩名画,若是有空再留您住一日。”
“……”
空气安静几秒,宣临硬着头皮道:“不不去,我跟他不熟!”
朱朱在门外露出疑惑的神情:“您不是昨日还说您与他堪比亲兄弟无人能拆吗?”
“……昨日话昨日才算数。”
“那奴婢便回复去了。”
朱朱心道兄弟情竟然这样脆弱,宁大少爷要暗自落泪了。
“那个宁少爷只是碍着父母之间略有交情,被迫与我交往罢了,我方才说的都是实话。”
虽然宣临看那本爽文只看了不到三分之一,前期大多是谢徽被追杀被欺辱,但既然是爽文,那后面肯定是写他如何一雪前耻登顶高位。
谢徽性情文中描述不算可怖,在一票各种暴戾恣睢心狠手辣的爽文男主里算是温和,但最厌被骗。他如今随口扯句谎,来日便有可能因此担惊受怕。
宣临:“其实我不过见着你便觉得有缘,想对你好些罢了。”
实则心里话是,见着你便觉得你可怜,想让你日子稍微好过点罢了。
二者没什么大差别,但可怜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