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坐在榻边,捞起何垂衣的长辫尾端把玩在手中,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他的脸。
“我二弟说你长得好看,我倒不觉得。那朱家姑娘多美,他们怎么看不出来呢?像你这样儿的会有人喜欢吗?”
长辫在他手中颤了颤,旋即被他一手握住。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闻言,何垂衣睁开眼睛,冲入眼帘是一张带着青鬼面具的脸。
“各花入各眼,你不该太执着于外貌。”
自漠竹出声何垂衣便认出他,如今并不惊讶。
漠竹猛烈地摇头道:“不行,我的夫人定要相貌卓绝之人方能胜任。”
“在你眼中什么才叫卓绝?”
“朱姑娘那样儿。”
何垂衣不禁莞尔,道:“你想娶人家还需看人家愿不愿意嫁,她放着正经人家的男子不嫁,嫁你这乱臣贼子做什么。”
“我是乱臣贼子?”漠竹指了指自己,“那你就是丧家之犬,咱俩正好凑一对。”
“别将我和你混为一谈,皇帝的性命,我从来都不想要。”何垂衣淡淡地说。
漠竹面具下唇角勾起,意味深长地说:“你果然猜到我的目的了。”
“不难猜,我只是比较好奇,你今夜出现在太守府是为何。”
“你都猜到了目的,还问这个?”
何垂衣眸光一怔,“你要在今夜动手?”
漠竹无奈地点头道:“原本不想这么着急,但雇主要求提前行动,我也没办法。”
“你们只是一窝土匪,也敢弑君?”
“只要给银子我们什么都干。”
“雇主是谁?”何垂衣忽然问道。
“是你……”何垂衣问得太突然,漠竹差点说漏嘴,他顿了顿,把话锋收回来,“是你不认识的人。”
何垂衣狐疑地盯着他,半晌才收回视线,“那你还不去?”
“这任务是我二弟接下的,我大概就为他清理后事吧。”他朝何垂衣努嘴,“挪挪地儿,我躺会儿。”
“你就不怕我告密?”何垂衣来了点兴致。
见何垂衣不动,他越过何垂衣躺入里侧,这才回答道:“初次见面我还拿捏不准,现在却敢断定你不会,损人不利己的事你何必多此一举呢。”
何垂衣转过身,漠竹已将面具揭下,两人突如其来的碰撞让漠竹愣了片刻,然后忙不迭地往后退了退,何垂衣倒无所察觉。
“如果我向皇帝告密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怎么会不利己?”
灼热的气息在两人间流转,看着何垂衣明亮的眸子,漠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由地移开视线,强装镇定道:“若是如此,你早该告诉他了。”
他强装的镇定很好识破,何垂衣却视若罔闻。他垂下眸子,微弱的月光下显得很失落,旋即又抬眸,对漠竹笑了笑,让唇边的血痣隐入阴影。
“你说得没错,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不会做。”
片刻后,他又道:“我只是想离开。”
“你应该有能力离开吧?”
何垂衣沉思片刻,道:“或许是我觉得,就这么离开对他太不公平。”
“你这人真奇怪……”
“有刺客!保护皇上!”
“皇上!您有伤,不能去……”
房外远远地传来两声嘶喊,漠竹听后脸色微变,呢喃道:“漠江失败了?”
“看来是呢。”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