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荣国府这样的人家,子孙之间争夺的可不仅有家产,更有几代人经营出来的政治势力啊。
要是事情真如许尚宫说的那样,玉芬心里感觉被堵上一团乱草,怎么到哪里都能遇见偏心的父母呢。
“现在还愁不到哪里,时候不早了,我连累着嬷嬷累了一天了,我亲自服侍嬷嬷歇下吧。”外面已经打了三更了,玉芬和许尚宫各自安歇了。
第二天玉芬和张夫人关起门来,说了半天的话。等着玉芬出来的时候,张夫人对她更亲热了。第三天,就有礼部的人来,商量如何下聘如何过嫁妆,婚期也定下来了,就在半个月后。
大事已经定下来了,玉芬的心里稍微安静下来。她每天晨昏定省,给张家的太太和老太太请安。剩下的时间多半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和许尚宫做针线,预备些今后要用的东西。这天下午,玉芬刚午休起来,那边张家太太就请人来请她了:“邢姑娘,太太请姑娘和过去,嫁衣已经做好了,请姑娘过去试穿呢。”
穿着大红色的嫁衣,上面是繁华不落地,八团提花,底下是百子千孙的裙子,玉芬看着镜子里面的人竟然生出了陌生的感觉。
“人是衣裳马是鞍,姑娘本来就长得好,这一装扮起来更好了。”玉芬伸手摸了摸脸颊,虽然已经没了青春特有的紧实饱满,但是她的容颜几乎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当年进宫的时候,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有穿上嫁衣的一天。
“是太太谬赞了,我在这里这些天承蒙太太照顾,叫我这样的丧家犬也有了落脚的地方。真不知道叫我如何感谢。”玉芬感激的看着张夫人,随着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竟然生出来不舍。
“你这个孩子为人就是该人疼的,你既然认我做干娘,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今后有什么事情叫人来说一声。对了,这几个人跟着你去。算是你的陪嫁!”张夫人对着外面吩咐一声,几个人男女鱼贯进来,垂手站在门口等候吩咐。
这些是张家送给玉芬当陪嫁的奴才!玉芬忙着要推辞,她已经在这里打搅了,怎么还能要人家的下人呢?张夫人没等着玉芬说话,先打断了她:“你听我说,你的父亲虽然不在了,可是邢家也是官宦之家。婚姻讲的是门当户对,你又是太后和皇上下旨赐婚的。嫁妆不说了,有太后和皇上皇后的赏赐,放在整个京城,也是体面的。光有东西没有使唤的人这可不行。姑娘嫁过去,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必须要有自己的心腹人。你家里远在南边,现送人来不及的。本来陪着姑娘嫁过去的丫头都是从小服侍姑娘长大的,知根知底,才好主仆一心。你一个人,就是三头六臂,也转圜不过来啊。你不要推辞了,今后你要人来往办事的事情多着呢,交给不知根底的外人能放心?”
玉芬一下子明白了张夫人的意思了,她绑慎斋管理私房,少不得要有些来往传话,管理田庄,还有铺子里管理生意。玉芬总不能亲自出面,随便出门。因此玉芬必须有可靠的下人。这些人张家来出是最合适的。
“多谢干娘为我着想!却之不恭,我就收下了!”玉芬对着张氏福身感谢。张氏对那些人说:“你们好愣着干什么,过来给姑娘磕头!”
平常服侍玉芬的那个小丫头带着两对夫妻进来给玉芬磕头。“喜儿一直服侍你,这丫头还算伶俐,这几天也服侍的不错,就把她给你了。金城和他媳妇是喜儿的爹娘,他们一家几代都在这里,知根知底的。这是王善保和他媳妇。”张氏指着两对夫妻,介绍给玉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