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田上二像只灵巧的猴子一样从乔木上三两下蹿到地面,朝同伴们摇了摇头。
“我还是看不清那是谁。”他说道,“她在继续朝西北走,看来是准备绕过这个点直接去北一了。我就说你们不能指望陷阱抓人跟抓鹿一样,那些陷阱除了打草惊蛇之外没有半点屁用。怎么着?不如回转吧?”
“当初放陷阱时你也是同意的。”利亚姆粗鲁地说。
“当初是当初,这女人精得很,要追上她除非抄小路。”相田上二咕哝道。
谢尔盖站在旁边,嘴里叼着根甜味草叶,没有半点插话的意思。
这三位来自不同地区的选手已经组队二十三天了。
和大多数东奔西跑的选手不同,他们搭上线没几天就选择蹲守在视野开阔的北二点,从来没想过挪窝,每天做的就是收集武器、狩猎食物、构建陷阱、锻炼体能,然后睡个好觉——以备“不时之需”。从他们各自手握五枚勋章来看,可以称得上是成效斐然。
人总不会嫌钱烫手。
关注这个直播间的观众从叫骂连天到喊着弱肉强食也不过是一礼拜功夫,部分被限制在条条框框里的文明人们就喜欢看不走寻常路的戏码,偶尔碰到对手或凶悍万分或委屈巴巴,评论区还会像演话剧一样分成两派捉对厮杀,好不热闹。
反正他们不能谁拳头大谁说了算,也没想过去那么干,看看又不犯法。
没见官方也在拿冲突博眼球吗?
《荒野挑战》一直有战报放送,内容都是综述,从来没有详情,这个惯例从前些天起就被彻彻底底地打破了。每天早上摄像机组都要拿排行榜怼在选手跟前炫耀一通,恨不得拿LED框把头牌大佬的名字们框起来。榜单前列的人变了又变,后头跟着的勋章数目直线增加,过去两个选手在林间偶遇还得相互试探几番,现在只要一个照面就知道谁是土鳖,谁是肥羊。
这种改动对老实本分埋头苦干的选手来说只是个激励,最多算往他们的嘴巴里塞柠檬,酸就完事了,可对另一些选手来说就是推涛作浪、火上浇油,面前吊着金萝卜银萝卜,在树林里看到个两腿直立的动物就跟看到金光闪闪的等身美钞一样。
有冲突才有话题,才有爆点,公关团队一运作起来,可怜的安东都没能在头条上待两天。
利亚姆小组就是冲突制造者之一。
在参加真人秀之前他原本是俄罗斯伊尔库茨克州的猎户,打/枪弹无虚发不说,下陷阱也是又快又好,是各个狩猎团队抢着要的金牌猎手,在游客群体中也很有名气。干这行的吃穿不愁,就是大把铜子要被中介和其他团队成员分走。荒野挑战的奖金比他五六年赚的都多,利亚姆渐渐起了退休的心思,第四轮要是能大赚一笔也的确是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
因此当相田上二打退堂鼓时他一把拽过对方的胳膊,用力之猛简直能把骨头拗断。“抄小路就抄小路,怎么,你们该不会被一个女人吓退吧?”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相田上二嗫嚅。
“为什么?”利亚姆问道。
“因为我们很可能在浪费时间。”谢尔盖意兴阑珊地丢下草叶,“我们追踪她已经有一天了吧,这一天谁知道北二点会有几个人来接任务。追了半天的很可能是个压根就没完成过什么任务的穷光蛋,而且她还在偏离赛道,损失怎么算?就凭你说她长得像詹妮弗·戴维斯吗?谁能负责?你能吗?你能吗?”
相田上二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旋即看向利亚姆。果不其然,上了年纪的利亚姆早就看这后辈不爽了,逮到机会就咆哮
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