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显得十分顺利。
詹妮弗的心灵屏障在查尔斯面前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当自然之心的本体被唤醒时,查尔斯也用自己的意识阻挡住了汹涌的信息流,将它们分成一股又一股细小的支流,使得詹妮弗不至于再次宕机。千百万年来的自然演变,数不胜数的生物种群,无处不在的自然规律,渐渐地,这些支流开始形成稳定的通路,一幅幅画面、一句句心音都在底部沉淀,将狭窄的思维溪流扩展成奔腾长河。
自然之心对整个过程保持了难能可贵的沉默。
直到某一个瞬间。
沿着轨迹流动的数据忽然定格迟滞,正沉浸在自然领悟之中的詹妮弗立刻感觉有异。如果说原本她接受到的信息都是完整的,现在那些东西都成了被打碎的镜面。阻挡在她面前的庞大意识被另一个伟力缠绕,太快了,快到詹妮弗来不及反应,数据长河就拔地而起,逆流而上,蒸腾成了风暴龙卷。
人力如何对抗暴风?
随波逐流的小船时不时被抛进漩涡里,时不时又被抛到九天之上,根本分不清方向。琴的惊叫声似乎隔了一个伯度那么遥远,查尔斯的呼唤声也含混到不知所云,到最后,这些杂音齐齐沉寂下去,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碎片。
无数画面在詹妮弗面前近了又远。
尚未长成的小狮子被夺取群落的公狮咬杀,母鲸顶着幼鲸的尸体在海面悲鸣......摩天大楼那么高的树藤重重挥下,整支小队还来不及预警就被压成肉泥......一辆疾驰而来的车把女孩撞倒在地,她抓着琴的手,哭喊着“我要死了”......查尔斯和一个戴头盔的男人隔着车水马龙遥遥相望,他无法听到对方的心声,但他内心有无限的期冀和失落......
“停下。”詹妮弗小声说道。
心灵长河没有听从她的吩咐,大段大段的回忆取代琐碎的画面,她再次被光怪陆离的漩涡吞没。
下沉,下沉,下沉。
詹妮弗头晕目眩,等她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就发现自己置身一条昏暗的小巷。头顶一块将将没电的霓虹灯牌半死不活地映照着,不知哪个年代留下的小信箱在地上拉下长长的阴影。在更远处,一个穿红色连帽衫的男人正站在那里,衣冠不整,裤腿肥大,泥地里滚过一遭似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半大小子和一个老头。
“火柴马龙”,他们叫他。他有着一张脏兮兮的属于蝙蝠侠的脸庞。
詹妮弗发现自己正在朝三人走去,但他们谁都没看向她,只是自顾自地说话。
“你们在说什么呢?”火柴马龙大喇喇地问道。他从衣兜里掏出几支劣质卷烟,自己先点了一根,然后把剩下的发出去。不多时,浓烈的烟雾就把三个人吞没,伴着夜色,越发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了。
“火柴马龙,你来得正好,”吸了两口,老头说道,“我和拐棍正在说亚瑟的事。那个亚瑟,娘炮亚瑟,你还记得他不?”
“跟着杰尼倒‘货’的那个?”
“对咯,就是他。半年前蝙蝠把他上峰老巢捣了,娘炮那几个都进了监狱,这两天听说人没了。也难怪,要我一出来就看到老婆孩子全没了,我也恨不得烂在阴沟里。”
“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办法呢?”穿破t恤的青年,拐棍,耸了耸肩,“听说娘炮老婆得了癌。癌那东西你也知道,不干点脏活哪来的钱看病?娘炮全家就剩下他一个,他一进去,啧。他老婆